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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香对她提出的要求并不奇怪,以徐玉蓉的出身家境,她这辈子恐怕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菜。说道:“一会我让伙计给你们装几份新的。”
徐蓉连忙摆手:“不用装新的。只用装这些就行。”
甜香笑道:“这些还不值我一个食盒钱。”
甜香想的是用外带食盒装,徐蓉想的是随便一个什么东西,能装吃食就行。鸭肉和酱肉都没有汤汁,拿张纸包都可以。
甜香忽然想到个东西,装柔纸的竹盒。她让伙计拿来个空竹盒,将鸭肉、酱肉装进竹盒里。
少华在一旁看着,倒也不觉得徐蓉这样做有何不妥。曾经他从邵州走到信州,也是一路要饭过来的。他早已打破曾经高高在上公子哥的傲气,深刻体会到穷困潦倒是件多么悲惨的事。
装好剩菜,三人准备去后院房间拿银票,刚要下楼,一名年轻书生几步追过来,一把拉住甜香。
“正找你呢,文卿兄要给你画像。”
甜香玩笑般推开:“哎呀,好好喝你们的酒,画什么像!”
书生复又抓住她的手腕:“走走走,你不给文卿兄面子吗?”
甜香巧妙翻碗挣脱开:“我现在有事,一会过来陪你们玩。”
书生又去抓她的手,甜香提起裙子蹬蹬蹬下楼,让他抓不着。
少华上前一步,似是无意又像故意,挡了一下,牵起徐蓉下楼。
两人走出前堂大厅,甜香站在后院门口等着。
“那间房里是些什么人?”徐蓉问甜香。
“重台书院的学生。”
古代学生跟现代学生不一样,有些三四十岁也在上学。只是有的屡考不中,人年纪大了,不好意思再在学院里学习,于是回家去自学。
“学生在青楼里聚会?”徐蓉以现代思想有点难以理解。
甜香道:“他们中大部分是生员,不过也有两位是举人。”
考取秀才,即成为“生员”。生员参加乡试(省试),考中者成为“举人”。举人参加会试(京试),成为“贡士”。贡士参加殿试(皇帝主考)成为“进士”。
甜香说他们是“学生”,其实这个“生”字,是“生员”的意思。
徐蓉还是有些不理解。
这不怪她不理解,秀才举人的确喜欢来青楼,只是平常他们把时间精力放在学业上,很少有时间来青楼。特别是对于这种书院里的学生,他们上学管得很严。现在十月,秋闱已经过了(相当于现代高考已经结束),大家放松放松,于是便来青楼聚会。
关于那间包房里的人,甜香觉得没必要跟他俩多解释,带着他们回房间拿了银票,然后就各忙各的去。
出了百花楼,徐蓉还在纠结“学生逛青楼”的问题。她想跟少华讨论讨论,但是觉得少华又没做过“学生”,他大概也不了解。算了!
两人将二百两银票都兑换成现银,买了几十斤猪肉,又买了数盏油灯、桐油、大铁锅、碗筷等等一应物品,两只背篓都几乎装不下,沉甸甸的背着去喊徐玉福回家。
……
日子一天天过去,工地上人多力量大,仅六七天工夫,三栋房屋的地基便已经做好。
在这之后就该上梁上柱了。古代房屋大多采用三开间的格局,开间较大,中间两道梁,加上前梁、后梁合计是四根梁。每根梁的两端各有一根柱子,起到支撑作用,共计八根。这种样式俗称“四梁八柱”,整个建筑都靠这四根梁和八根柱子支撑着。
上完四梁八柱,房屋架子就算是搭起来了,然后是摆放屋顶檩条,在柱子间砌墙。不同于现代的承重墙,古代房屋中的墙主要起到遮风挡雨,保温隔热的作用。只要梁柱不倒,即使墙塌了,房屋主体结构也不会垮。
盖房师傅在与少华、徐昌等人商量,用哪些原木做梁、哪些原木做柱。这几天工人打地基,另一帮人去买木料,大大小小的原木堆放在坡下路边,几乎都快挡着道了。
正说着,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见状几人搬开几根原木,不要挡着道,因为这是辆宽厢马车,可能会过不去。
然而马车到了他们跟前停下,甜香掀开车帘,跳了下来。紧跟在她后面是位陌生男子,他似乎想拉住甜香,不让她那么冒失的跳下去,但是他动作太慢,伸手拉了个空。
“哇,变成这样了!”甜香抬眼从斜坡望上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原先是个土坎,现在变成个斜坡。
“你来了。”少华颔首,算是打招呼。
马车上的男子等车夫摆好马凳,这才缓步下来。
他举头四面望了望,微微蹙眉。
甜香问少华:“玉蓉呢?”
少华一指坡上:“家里。”
“我带了些东西给她,你帮我搬上去。”
说着她对车夫示意,车夫打开车厢后门。
别以为古代马车没有“后备箱”,豪华马车后面有扇门,那里便是后备箱,利用的是前面车座下的空间位置。当然,前面车座下方也有道小门可以打开,取用物品。不过他们都已经下车了,自然是从后面拿比较方便。
少华接过车夫递来的两包东西,一包有些软和,感觉好像是衣服什么的;一包有些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走,上去。”甜香提起裙摆,准备爬斜坡。
后面男子愁眉道:“没有别的路吗?这个坡好陡。”
甜香瞅他一眼:“要不要我背你上去?”
男子咂了咂嘴,这么有辱他男格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做。
少华见这名男子白皙细嫩、锦缎华服,一看就是位富贵公子,说道:“从那边上,那边没这么陡。”他指的是原先的路。
甜香没有理会男子,提着裙摆自顾自从陡峭斜坡上去。
少华见状,领着男子从另一边上去。
三人离开,盖房师傅有些莫名,正商量事呢。
大伯见过甜香,他对盖房师傅道:“我们继续。”
“那两位是什么人?”师傅好奇,在这种村野乡下难得见到那样富贵的人。
“老板,徐玉蓉的老板。”大伯答。
这几天一说到房屋、银钱什么的,徐蓉就喜欢用“我老板说”“我老板要求”这些词,渐渐地,大家也知道了她说的“老板”,就是出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