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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生殿的第一夜,灵澈惊醒了三次,每次睁眼都直直望着漆黑的虚空。
直到天光泛白,她才勉强挨到天明。
语婳端着热水进来时,铜镜里映出少女苍白的脸。她想起早起时听见的私语,正攥着帕子还在纠结要不要上报时,少女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淡声开口道:“说吧。”
“听说昨日神帝将溯光镜献给了灵族。不知神帝对大长老说了什么,大长老非常生气,还摔碎了茶盏。”她拢起少女的头发,“还说......”
铜镜里少女睫羽微颤,嘴角浮起讥诮:“且他说,他收养吾并不知吾是无上神女的女儿?”
她望着镜中倒映的窗棂,恍惚看见那日神帝执剑站在冷漠的看着南星礼被拖走的模样。
至于南星礼被送到冥界一事,让她猜猜是因为天后母族无继承人选,所以南星礼该被过继给冥族。
语婳望着镜中少女,心里有些发怵,正要簪上青玉步摇,忽见少女抬手抚上心口。
“外公定是掀了凌霄殿的琉璃瓦?“灵澈蚕丝袖摆被攥出褶皱。
“是。”
“他不是个傻的,上次大张旗鼓的来到灵族,让天下众人知晓长生殿下一任殿主是神族那病怏怏的三公主。灵族还得‘郑重感谢’呢。”灵澈悠地轻笑。
灵族人啊,不认便相当于给神界把柄——告诉六界长生殿的下一任神女是青楼妓子出身,即便闹到审判台,对神界的惩罚也是不痛不痒的,神帝大可以将天妃推出去择清自己。
认啊,便是咬紧牙关,将血沫子往肚子里吞,不但不能责怪,还得郑重感谢呢......
“殿下......”敲门的声音截断了未尽之语。
灵唯走到长生殿内时玄色袍角还沾着清晨的潮气。
当他望见妆台前单薄的身影时,指节重重扣在门框上,像是某种压抑千年的情绪终于撕开裂隙。
“阿澈。”他唤得轻,仿佛声音重些就会惊碎眼前人。
“舅舅来啦?”灵澈急忙起身,乖巧的向灵唯行礼。
灵唯喉间突然涌上腥甜,不敢想象小姑娘以前的遭遇,也不敢想象她以前到底是怎么撑过那段日子的。
灵唯望着少女低垂的颈项,忽然想起表姐灵玖幼时无羁的模样。那个被唤作无上神女的小姑娘会扯断长老的胡须当琴弦,把醉花酿倒进灵泉喂锦鲤,是整个灵境仙踪最肆意的小魔王——被爱意浇灌的骨血天生带着锋芒,怎会像眼前人这般,连呼吸都要丈量好分寸。
喉间涌动的血锈味更重了。他看见灵澈藏在广袖下的手指正无意识摩挲着裙褶,那是长期察言观色养成的习惯性动作,连肌肉都记得要随时摆出温驯的弧度。灵玖当年掀翻凌霄殿琉璃瓦时溅落的星光,本该同样缀在这个孩子的眉梢上......
她看着灵唯踉跄半步,看着他双眼猩红,眼中含着怜爱,看着一滴血泪坠在青玉砖上,看着他眼中非常明显的怜悯和亏欠,心里有些烦躁。
灵澈舌尖抵住上颚压住翻涌的腥甜。
又是这种眼神——像钝刀刮着骨缝里最腐坏的脓疮,一遍遍提醒她曾在红绡帐外跪断三根藤条,老鸨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她新伤时还要挤出甜腻的笑。如今脊背虽挺得笔直,可骨子里还烙着勾栏院教的那套曲意逢迎。
从前要学楚楚可怜讨老鸨欢心让自己过的舒服些,如今要装成温顺柔弱的神女博灵族愧疚用以换取更多利益。
袖中掐出血印的指节又往里陷了半分。
神帝,天妃都该死!
“舅舅。”她适时露出脆弱神情,行了一礼。
“今日......”灵唯喉结滚动数次才吐出完整句子,“日带阿澈去寒潭洞疗伤可好?”
“好。”
二人来到寒潭洞时,二长老灵语早已候在洞口。
灵澈低头行礼,腕间红痕被衣袖遮住。她总能把礼节做得像画中仕女,连发丝垂落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劳烦二长老。”灵唯退到青石旁,“阿唯在此候着。”
灵语颔首,带着灵澈走进寒潭洞里。
洞内寒潭泛着幽蓝微光,灵语指尖掠过水面激起涟漪:“寒潭灵气虽能洗髓,却会蚀骨三日。”
“褪衣。“灵语的声音裹着灵力传来,灵澈垂眸解开系带,寒气立刻攀上她裸露的肌肤。当最后一件里衣落地时,她听见灵语倒抽冷气的声响——那些交错在雪色肌肤上的疤痕如同暗红蛛网,最狰狞的一道从锁骨蜿蜒至腰际。
灵澈将褪下的衣袍叠得齐整:“世人总说清白重于性命。”她故意挺直脊背,让那些在妓院被烟杆烫出的烙印完全暴露在灵语视线中。
“可是清白真的诞生于肌肤之下吗?”灵澈踏入寒潭的刹那,剧痛从脚心直窜天灵。她盯着水面下自己逐渐发青的指尖,咽下口中的酸涩,还是开口道:“他们没破我的身子。”
潭面泛起涟漪,映出灵语发红的眼眶:“寒潭能洗髓,可修炼提高灵力,但有些东西......”她哽咽出声“是我们来晚了。”
潭水漫过胸口时,针刺般的寒意直钻骨髓。灵澈攥住潭边凸起的冰棱,想起被天妃按在雪地里罚跪的那年冬天,神侍们泼来的冰水也是这般刺骨。不同的是,此刻有灵语护法将温热的灵力正顺着穴位涌入体内。
周遭灵力化作银针刺入经脉的瞬间,灵澈终于痛呼出声。她看见寒潭水被血丝染成淡红,皮肤新生时的酥痒突然变成撕裂剧痛,原本结痂的鞭伤全部崩裂。灵语双手按在她后心,磅礴灵力却温柔得像春日的雨。
“疼就喊出来。“二长老加重了灵力输送。
灵澈把呜咽咬碎在齿间。她太熟悉这种疼痛——十二岁被卖进醉红楼那夜,老鸨将玉势按到她肚子上给她下马威;十四岁第一次逃跑被抓回来,龟奴用烧红的铁签扎穿她脚踝。比起那些,此刻经脉重塑的痛楚竟让她感到痛快。
冰面突然炸裂,金光从潭底冲天而起。灵澈望着水中倒影怔住:那些狰狞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苍白的皮肤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可她分明感觉旧伤处泛起更隐秘的疼痛——被被众人看着被屈辱训练时时攥破掌心的疼,看见在青楼里唯一对自己好的妇人因自己而死时咬破嘴唇的疼。
“你身上有封印?”灵语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扣住她命门的手在发抖。
“阿澈,继续运转灵力。”这位一直克制着自己情绪得长老此刻终于失态,灵力在探查到少女灵脉里一层层的封印时,指尖真气几乎失控暴走,“能不能突破桎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灵澈咬破舌尖强迫清醒,任由暴走的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她突然弓起身子剧烈呛咳,两种不同的灵力在体内撕扯,赤金双蟒在她骨缝间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