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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凝一时没搞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么一想，她好像确实最近没怎么对陈斯喻露出几次笑脸。
“不回答我吗？”陈斯喻嘴唇有意无意蹭向简凝后颈的肌肤上，呼吸又急又重，眼神闪烁着不满的情绪，心情隐忍又复杂。
“谁让你……老对我隐瞒，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简凝小声埋怨。
“我瞒你什么了？”陈斯喻眼神稍稍闪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轻微的闷笑从他胸腔里逸出，低沉又分外清晰，反而令人莫名安心。
简凝张了张口，“白”字发音还没发全就被身后的男人捂住了嘴，她疑惑唔了一声，盯着陈斯喻突然起身，长臂伸向床边摸索了几下。
陈斯喻从夹缝里摸出细小的东西来，他收在手心里，翻身下床，身形有些不稳地走向浴室。
浴室里传来水声，简凝等陈斯喻的时间里，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没看见陈斯喻的身影，只有浴室那还亮着灯。
还没有洗完吗，简凝心里想着，起身下床靠过去，她隔着门听见水声一直在“哗哗”流着，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隔音不太好，简凝隐隐约约能听到陈斯喻说话的声音。
简凝靠在墙边，浴室里忽然响起掉落的声音，陈斯喻愠怒的嗓音传进她耳里，“别来试探我的底线。”
在简凝印象里，陈斯喻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只是在她面前很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原来陈斯喻还有这不为人知的模样。
不过，他说的底线，究竟是谁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从那次过后，陈斯喻飞回了白港，而简凝时不时会出一趟远门取材，一开始陈斯喻还会放心不下，但听简凝说有苏恬还有苏濯池也在，担忧少了一半。
这次去乡镇探访的学校里有几位从白港报名来的支教，简凝采访他们的时候，脸上都露出几乎后悔来这的表情。
他们说这是人生最大的坑，粗暴地撕裂了他们对世界狭隘的认知，比起狗血剧还狗血，见过人性的恶，比他们没来这所学校之前遇到的都多。
这是个陌生的城市，简凝对这不太了解，在她的认知里，这是一座比较落后的城市，她有点无法理解这些支教的说法，直到她摄像设备不见了。
校长是个年长的女人，她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从白港来支教的三位大学生也带着几个学生过来，其中有人开口问他们之间是不是谁拿了相机，那几个孩子都纷纷摇头说没有。
“我以为这儿的孩子会很纯真，没想到他们说的居然是对的。”苏恬看着手里的本子和笔，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些记下来。
那些支教像是知道他们的德行，从他们其中一个学生身上找到了简凝丢失的相机，就被那孩子藏在衣服里，简凝拿过来，除了表面有些磕碰，其他倒是没什么。
“高年级的孩子有自我思想，他们只是好奇，实际本性不坏的。”老校长拉过那孩子过来想让他给简凝道歉，结果他一脸犟意，嘴巴紧紧闭着。
站在靠后的苏濯池似乎看不下去，他环臂扫了几眼犯错还不认错的学生，淡淡嘲讽道：“性子里的恶都体现出来了，怎么能说出本性不坏的说法？”
“不要拿孩子小不懂事的说辞来对付，十几岁也不小了。”
老校长自认理亏，看着犯错的学生更是无话可说。
简凝没说一句话，她拿着相机对站在一列的几个学生拍了一张，单独拍到犯错的学生时，他眼里那股狠劲涌了上来，朝简凝扑过去，一下就被支教老师拦住，他气急败坏大喊道：“你拍什么拍，你以为我怕你吗？”
苏恬面对这种局势有些慌乱，她按住简凝还要继续往下拍的动作，低声问她：“你该不会要把这些素材写进去？”
“还原真实。”简凝说出这四个字，苏恬都愣住了。
她咽了咽嗓子，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动了起来，越写苏恬的心就越乱，等她合上笔记本，注意到简凝还在认真检查照片，说实话，她错过了很多真实的事情，只拍下了虚假，片面的。
简凝最终还是把这篇稿子传给了公众号，内容或许打破了有些人对支教的美好，纷纷评论穷山恶水出刁民，教也是白教，还搞这些公益支教有什么用。
议论有好有坏，跟这个世界一样，也有好人跟坏人。
简凝翻看这些评论，她不去站哪一方，她见过好也遇到过坏，她无法评价，只是想把世界的真实告诉他们。
要说好坏之间也有个立场，那简凝就是那个立场。
没过多久那篇稿子突然被下架了，简凝似乎早就能猜到这篇稿子的结果，但这短短几天，快到出乎她的意料，苏恬忽然发来了一条消息。
[简凝，我小叔不是离开之前落了个东西在那个乡镇吗，他回去找的时候，听乡镇里人说他们学校有个学生出车祸被撞死了。]
[不知道后来什么原因，这消息居然没有本地记者去外采？]
[还有，听我小叔说肇事者好像是从外省来的什么人，具体不知道。]
苏恬拐弯抹角，简凝知道她的意思，他们又重新回到那个乡镇，找到出车祸的学生家里，是个男孩。
根据当地人了解，他的父亲是个军人因公牺牲，家里就剩下一对母子，无依无靠，直到这场飞来横祸，彻底让这位母亲精神崩塌。
简凝握着录音笔，视线一直徘徊隔壁房子紧锁的门，她道谢过当地村民后，就去那儿观察了一圈，她上前敲了敲没有任何动静。
“家里应该没人吧。”苏恬叹了口气，拉着简凝往回去的路上走去，“天不晚了，我们走吧，总感觉这四周有人在看我们，我这心跳突突的，不过，我这疑心不会是你传染给我的吧？”
“想多了，现在有一只狗停下来，都得看几眼外来人。”简凝出奇的说了个冷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