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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爬上雕花窗棂时,十二位掌事嬷嬷捧着鎏金托盘鱼贯而入。
林悦看着盘中象征家主夫人的九凤衔珠冠,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
那时她蜷缩在漏雨的柴房里,用发霉的草药给高烧的胡瑾降温,窗外是搜捕"灾星"的火把长龙。
"少夫人?」七叔公的鸠头杖叩在青砖上,惊醒了檐角铜铃的震颤。
林悦伸手触碰凤冠上的东珠,指尖突然被翡翠纹路缠住——这是初代家主夫人画像上的那只镯子,此刻正自动缩小贴合她的腕骨。
祠堂前的青石广场跪满族人,初代家主的青铜剑悬在祭坛上方。
当林悦捧着月轮盘踏上白玉阶,东南角突然传来骚动。
三个蒙面人持淬毒短刃扑来,刀刃上赫然是昨夜被缴获的《阴符录》残页图案。
胡瑾的剑锋后发先至,削断的毒刃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他旋身将林悦护在披风里,玄铁剑穗扫过她手背,竟与月轮盘上的翡翠纹路同时亮起。
初代家主的青铜剑突然发出龙吟,剑光化作三十六道金线,将偷袭者钉在祭坛的罪己柱上。
"是易容术。"林悦扯下刺客耳后的血痂,露出三长老嫡系才有的朱砂痣。
她转身时九凤冠的珠帘晃动作响,声音清越似冰棱相击:"今日请诸位共同见证——"
月轮盘腾空而起,翡翠纹路如藤蔓爬满青铜剑身。
跪在最前方的七叔公突然老泪纵横,他颤抖着解开衣襟,露出心口淡化的碧色纹路:"老朽等了六十年...终于等到月轮盘重聚!"
正午的日晷指针微微偏移,三十六支脉家主的传承玉佩自动飞向祭坛。
林悦感觉腕间玉镯变得滚烫,恍惚看见三百年前初代家主夫人将玉佩分给各支脉的场景。
胡瑾的剑柄轻轻抵住她后腰,熟悉的松香气息让她瞬间清醒。
当最后一块玉佩归位,祭坛地砖突然翻转。
尘封三百年的地宫轰然开启,初代家主亲手书写的《山河盟约》悬浮在空中,每一个金字都化作流萤没入族人心口。
曾经质疑林悦的年轻子弟突然跪地呕吐,掌心里躺着腐烂的蛊虫。
暮色四合时,胡瑾抱着力竭的林悦穿过回廊。
她发间的东珠钗滑落在地,溅起的月光竟被翡翠玉镯吸食殆尽。"别怕。"他吻去她眼尾的湿意,袖中暗藏的银针却已探向她脉搏——自从启动地宫封印,她身上就时而滚烫时而冰凉。
庆典焰火染红半边夜空,林悦被迫换上十二重锦绣华服。
当她和胡瑾并肩踏上九十九级鎏金阶,突然听见初代家主画像传来轻笑。
画像上的翡翠酒盏微微倾斜,琼浆玉液竟真实地漫过画框,在台阶上汇聚成发光的星图。
"看北边!"有孩童指着突然亮如白昼的夜空惊呼。
林悦顺着望去,只见三十六支脉宅院上空的碧色光柱正与星图相连,最终在胡瑾腰间玄铁剑处汇聚成光球。
她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发现两人掌纹竟在光晕中连成完整的月轮。
子时的更鼓声中,七叔公捧着裂成两半的青铜鼎残片踉跄奔来。
林悦刚要触碰鼎身上的铭文,远方突然传来青铜编钟的自鸣。
她腕间的玉镯应声碎裂,却在落地前被胡瑾用剑穗缠住——碎玉悬浮在空中,拼凑出残缺的南疆地图。
庆典的笙箫声戛然而止。
胡瑾解下披风裹住林悦单薄的肩,玄色锦缎下他脊背的肌肉微微抽紧。
林悦数着他骤然加快的心跳,突然轻笑出声:"这次该我挡在前面了。"她指尖凝出碧色光刃,轻轻划过他心口早已愈合的旧伤。
夜鸦惊飞掠过琉璃瓦,初代家主的青铜剑在祭坛上发出不安的震颤。
林悦低头整理胡瑾歪斜的玉带钩,听见自己发间的步摇正发出细碎的、仿佛来自三百年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