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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朱厚熜可以自省，但绝不容许有臣下来挑战他身为君父的威严，这是他的底线。
显然海瑞踩到了他的底线。
海瑞对上嘉靖审视的目光，丝毫不惧：“陛下问臣，是谁给臣的勇气上书的。臣如实回答陛下。”
“正是当今天幕上的仙人，指出了陛下放纵官员贪腐的行径之后，臣这才敢上书陛下，言明当今天下之事。”
“仙人?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借着天幕上的仙人之威，才敢来压朕的喽?”
朱厚熜嘴里发出一声冷笑，目光阴恻恻的盯着海瑞，仿若在看一只将要被宰的猎物。
海瑞如同一块坚定不移的磐石，一动不动的回答：“臣刚才说了，臣只不过是尽到一个臣子应尽的本分而已。”
“可这不是你诽谤你君父的理由。”嘉靖再次怒了，出言厉声吼道。
海瑞目光直视蒲团上的大明天子：“若陛下真的以为臣错了，大可以治臣的罪便是。又为何会在仙人指名道姓说陛下纵容严党贪污之后，反应如此之大呢？”
“这岂不是正说明了，陛下也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么多年来的怠政与错误吗?”
“放肆，海瑞你只不过是一个正五品户部主事而已，出言狂放也就罢了，如今竟敢指责起君父来了，在你心目中，还有没有皇上这个君父?”
陈洪看不下去了。
看着海瑞如此大胆的指责君父。
他身为皇帝的狗腿子，自认为必须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嘉靖树立权威。
“站住，谁允许你动了？”
嘉靖忽然又是一声喝止，声音带着摄人心魄的压力，令陈洪听了，不自觉的顿下脚步。
嘉靖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海瑞，也许你说得没错，朕也许的确算不上是个好皇帝。”
他似是自省，又似是自嘲，“所以朕才会被天幕上的仙人所厌弃。”
“朕时常在想，那么多的帝王，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甚至于本朝的太祖成祖等，何以他们都能得到仙人的赞誉，从而降下朕梦寐以求的长生药。”
“然而就只有朕，虽一心想求得长生不老之药，却明明长生之术就在眼前，可就是怎么也得不到。”
海瑞：“想那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光孝明诸君，无一不是为了天下百姓立有大功的皇帝，他们的事迹，一直都在史册里，在人心里。”
“就以秦皇汉武为例子。秦皇虽然喜好穷兵黩武，并同样也爱好长生不老之术。但秦皇毕竟终结了春秋战国五百年的乱世，处理朝政，也是日夜不息。”
“汉孝武皇帝，虽然屡次用兵征讨匈奴，致使天下海内虚号，户口减半，但晚年终能罪己自省，使民休养生息，虽有功过，但功大于过，亦不失为一代明君。”
“及至光武孝明，唐太宗，宋太祖诸君继位，更是无一不以天下百姓之重为重，是故民皆爱戴他们，史书也将他们的事迹牢牢记在史册里。”
“最终这些皇帝都能因为自己种下的善举，得到了仙人的奖励。依臣之见，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而反观陛下您，虽然在位四十余年，除却初期励精图治，有贤君之风外。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不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诸君，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