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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姐您多虑了,不能吃什么亏!”熙和不以为然道,“谁敢欺负咱们,奴婢就去陈公子面前哭,他素来心软,肯定会来帮忙的。”
熊韵芝忍俊不禁,捏了捏熙和粉嫩肉呼的脸蛋。
“你呀!还是个孩子。”
门外熊夫子的咳嗽打断了主仆二人的笑闹。
“韵芝……”
小姐连忙开了门,见着父亲的样子,脸上扯出笑容,身体却佝偻着,别别扭扭。
“爹爹,女儿今日就要嫁人了,您该开心。”
“是呀,女儿大了,要有自己的家了。为父,替你高兴。”
父女相对,眼眶都有湿意,熙和倒是个没心没肺的,笑嘻嘻招呼道:“老爷和小姐都要开心,陈家离着也不愿,陈公子又孝敬老爷,想见面可以经常见呀。”
这妮子,真是没心没肺。
熊夫子心中感慨,心中好像有好多好多话要对女儿说,可话太多,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温和的叹道:
“爹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陈家当下没有主母,你过去,暂时帮他管着后院。不过,就算他敬你宠你,也需保持分寸。往后他的当家大妇必然是高官显贵之女,你得收些性子,不能让他为难,影响了仕途。”
“女儿知晓,这世间好人难得,真情更是可遇不可求,又有几个如爹爹对母亲这般一往情深?女儿想得开,也做得来。倒是爹爹您,女儿走后,便少个人照顾,还是要考虑下纳个续弦。”
“哎,爹爹这个年纪,不想了,不想了。往后有你们兄嫂照顾,每日读书论道,倒也快哉。”
“其实熙和说的不错,两家也不远,女儿定会经常回来看您。”
“你有这份孝心爹爹就知足了。陈吉发并非池中之物,来日若金榜题名,就要外放为官。到那时见面就难了。不过,娘家于你永远是最后的港湾,受了委屈尽管给老夫消息,就算拼了老脸,也定要训他一顿。”
熊韵芝低下头,眼中泪水再也忍不住。
“嗯,女儿晓得了……女儿……”
“哎,莫哭莫哭,吉发就要来了。你再歇歇,爹爹下去招呼宾客了……”
熊夫子连忙转身,怕他在女儿面前忍不住泪奔,可走到转角,却再也忍不住眼角的酸涩,老泪纵横。
陈吉发天没亮就起来,石头伺候他穿着整齐,小雨帮他补了个粉,看上去人模狗样,有点新郎官的架势。
然后,骑着毛驴,带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朝着熊府进发。
倒不是他不想骑马,而是他如今虽然中了举人,可毕竟不是官身,在乡下纵马也就罢了,城中骑马,怕是有人要告他不知天高地厚。而且,老父亲也骂他,说是娶妾搞这么铺张着实过分。
到了熊府,一应礼仪,过关斩将,最终到了闺房门口。熙和笑嘻嘻的找他讨红包,陈吉发也不吝啬,直接十两的大银锭子扔出去,小丫头立刻两眼放光,将小姐的绣鞋交了出来。
“小姐小姐,上轿子啦!”
房中,熊文灼和熊韵芝兄妹早已准备妥当,新娘子一身大红喜服,盖着红艳艳的盖头,被兄长背着,走了出来。
门外的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围观的看客嘻嘻哈哈,也不知道有几分祝福,几分嘲讽。石头不管这些,抱着一大摞十文钱的小红包,逢人就发。那些收了钱的,自然笑得更加开心,里面的祝福成分,也就多了几分。
熊文灼将妹妹背上花轿,轻轻放下,熙和拉上帘子,从此熊小姐便要与娘家分别了。
“妹子保重,新婚大吉!”
“嗯,父亲大人拜托兄长了。”
“大哥放心,子安定会善待韵芝。”
“去吧,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轿夫高呼“起轿”,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陈吉发依旧是骑着毛驴带队,后面的花轿里,熊小姐紧张的攥着喜服的衣角,心中怦怦直跳。
到了陈家,原本的酱菜铺子如今关了,改建成了摆着石狮子的大门,摆了红绸炭火。陈吉发掀起帘子,与熙和两人扶着熊小姐穿了鞋,跨过火盆,送入正堂。
陈友富和赵氏端坐堂上,陈吉发领着新娘进来,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妻,送入洞房。
新郎官换了身衣服就出来敬酒,闹酒的赵坤兴、徐成洛、王黑皮以及一众镖师泼皮纷纷起哄,陈吉发迫不得喝了一杯又一杯,好在他身体改造过,又有系统辅助,倒是不用担心会醉倒。新房门口守着小雨小桃还有好些个半大的姑娘,叽叽喳喳,热闹非凡。熙和跑出来给她们发糖,嘴里不停喊着“都有!都有!”
陈友良和陈吉民父子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忙着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许多都是江夏县的读书人,还有府里的、县里的官差书吏,头脸与往日的酱菜铺子是完全不同。赵氏带着阮氏和王氏在后厨忙碌,指挥着两个厨子和八九个婆子不断做出热腾腾的饭菜,再由王石头带着半大的小伙子们送去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