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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第二日农会的人到了其他村湾,遇到的便是好奇宝宝一样的自耕农和佃户,他们围着苏家湾的人问东问西,最关心的事情还是,我们也能像你们那样富起来吗?
“当然能,咱们陈先生可是善财童子转世!”
村人们胡乱编造,将陈吉发一个书生,说成了善财童子。但乡里就吃这一套,久而久之,善财童子的说法,便深入人心,甚至村湾的佃户贫民听说善财童子派人来了,更是热情有加。
陈吉发本人,却是带着赵坤兴及二十来个镖师,跟着王绍棠,也就是王家大少爷,王宝珠的哥哥、苏云生的姐夫,到郑店二十四村湾,逐一走访当地乡绅地主。
这些村湾分为三类。第一类,就是如苏家湾这样,有独立的宗族,独立的话事人,平日里虽然依靠郑举人,但如今陈吉发来了,他们变换山头也没有心理负担,因此工作十分容易;第二类,就是没有独立的宗族,也没有郑家的远支在此落地,由几家富户地主共同主导,向郑店镇纳粮的自然村湾,他们与郑家平日里走的近,也没有主心骨,对改换山头虽然没有利益损失,但却十分畏惧,需要做一定的思想工作,拉拢那批愿意跟他们走的人;第三类,就是有郑家旁支驻扎的村湾,这一类心向郑举人,同郑店镇利益一致,改换山头极为困难,敌意也很大。
二十四个村湾共走了三天。
陈吉发对第一类村湾的宗族许下利益,那些人看着苏家湾和王屋村今年都好过了不少,又迫于秋赋的压力,纷纷同意了入伙,建立了合作社分社。第二类村湾,陈吉发让农会的人先把佃农自耕农组织起来,一些小地主和富户只能找合作社派人来干活,一来二去,就稀里糊涂入了伙。等那几个稍大些的地主发现村里已经都被合作社的人组织起来,再要说什么也晚了,只能接受。
第三类村湾就比较棘手。
郑举人虽然嘴上答应了刘县尊,可心中还是很不服气的。而且,刘县尊为了稳住他,并没有给陈吉发派县里的书吏来督阵,也没有与郑举人具体言明细节,因此在郑家的基本盘方面,实际上还是郑举人说了算。
郑举人心疼小儿子,这几日对陈吉发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百般忍耐,但却不意味着,陈吉发能轻易将手伸到他的基本盘里。尤其是,这都第三天了,陈吉发一点放人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郑举人已经很不耐烦,从今日上午开始,已经派了三拨人才接大少爷,陈吉发统统挡了回去。
他压根就没有回苏家湾见那些人,只是随便让徐成洛找个理由赶走了,自己则带着赵坤兴和王绍棠,逐一走访了郑家核心村湾附近的流民哨点。
因为引流入哨推行时间不长,而且,夏季流民数量相对较少,从年初到现在,流民哨点格局变化不大,郑店镇周边,仅有四个流民哨点,都离镇子很远。
这些哨点有比例较高的青壮劳力,在哨点附近开荒种地,也会让壮劳力到附近村湾做零工挣钱。
陈吉发将这些哨点的土地全部登记造册,然后将壮劳力按照二十男丁编一组的方式组织起来,分给赵坤兴带来的镖师管理。平时从事生产,如果有任务,就按组编制,参与训练或者参加行动。凡有表现优异或立功者,陈吉发向他们许诺,会禀明县尊,为他们办理落籍。
大规模改流民户籍做不到,但立功的少数几个人还是做得到的。陈吉发先答应了这些条件,回头准备集中向刘县令汇报一次。
流民哨点内的生产也要按照合作社的方式组织起来,只是相对简单,只设置一个农会,其余生产活动都从属于附近村湾的合作社。另外,玉米、番薯这些新的高产作物也都从流哨开始组织播种,明年成功了再慢慢向村湾推行。
陈吉发还在跑点过程中物色了好些个预备的流民哨点,吩咐附近村湾的合作士绅可以先行平整地面,准备物资。
今年冬天,陕西农民军将突入河南,中原大乱,将有数以万计的流民涌入湖广,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虽然陈吉发不能直接透露未来的历史,但他如今威望见涨,本又是读书人的身份,以担忧天下大事的口吻说出来,自然有许多乡绅听他的劝告,提前做了准备。
更何况,有苏家湾的成功在前,陈吉发又许诺了分红的好处,没有人同银子过不去,工作开展的还算顺利。
当然,这些提前做了准备的地主士绅,未来都在入的时候收获了大批青壮劳力,更是对陈吉发佩服不已。
所有的事情做完,剩下的,便是如何啃郑举人这块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