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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已经避世多年，住得地方也最为偏僻，赵玉娇随着秋嬷嬷弯弯绕绕的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抵达。
推开院门，入目的是几间古朴的青砖屋舍，庭院里没有一根花草，遍植的皆是松柏。
赵玉娇望了眼院门匾额上提着的“思子苑”几个幽深大字，忍不住问秋嬷嬷：“祖母还是每日都苦思三叔吗？”
赵家三老爷乃大齐名将，生前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不到三十便土封侯。
秋嬷嬷点了点头，随即叹气道：“三老爷英年早逝，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年，不知心里有多苦。”
秋嬷嬷将赵玉娇带进了屋子，便悄悄退了出去。
这屋子三进出，外间里并没有通传的仆妇，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赵玉娇放轻了脚步，直走了进去，却没见到祖母，她张望了一番，抬脚进了后抱厦，这才见到人。
老夫人正手念佛珠，跪坐在佛性前闭目默声读经。
赵玉娇没有出声，她轻手轻脚的祖母身侧跪坐下来。
望着老人家满是沧桑的面，赵玉娇只觉得心里发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傻孩子，哭什么？”
“我见祖母伤心，故而伤感。”
老夫人依旧闭着眼，只微微叹了口气：“祖母老了，指不定哪日便归于黄土，做了伤心人，倒也无妨，只是你们都还年轻，我不忍见你们伤怀。”
说着，老人家睁开眼，递了一块帕子给赵玉娇。
赵玉娇接过来拭干了泪，问道：“祖母，您是不是怨我？”
“祖母为何要怨你？”
“若不是我这么一闹，大伯母不会失了体面，堂姐也不会受罚，咱们这一枝不会家丑外扬，让您在族中失了颜面。”
老夫人微微轻叹：“既然是丑事，那再怎么遮掩，也盖不住臭气。”
她轻轻拍了拍孙女儿手：“孩子，你做得没错。”
赵玉娇本以为老夫人会因此责备她两句，倒是没想到祖母能如此开通，只是越是这般，就让她越是忍不住心疼老人家。
“祖母——”她哽咽着唤了一声。
老夫人转过身来，盘膝在铺垫上坐下，道：“祖母寻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在孙家过得可算安稳。”
赵玉娇不忍老人家伤怀，只拣好的说：“孙家老夫人虽不算慈爱，但待我倒也还过得去，至于孙绍谦嘛，我们成婚那日，那便去了战场，这不是刚归嘛，我们确实有点龌龊，但他既然有诚心待我，我也就不计较太多了。”
“你用不着说宽慰话骗我。”老夫人看向孙女：“这次归来，我见你眉宇间尽是怨恨之气。”
老人家蹙了蹙眉：“娇娇，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虽嫉恶如仇，但心胸开阔，断然不该是这种姿态。”
在祖母这里，她不过才嫁出去两年，而在她这里，她是已经历一辈子的了。
自己苦心经营，换来的是丈夫和堂姐的背叛，连同自己亲生骨肉都被人算计了去。
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见赵玉娇沉默不语，老夫人将一本经书塞进她手里：“这我祖母亲手抄录的，你拿回去，闲来无事，翻看几页，只盼着对你能有助益。”
待赵玉娇回来的时候，郭氏已经张罗好了饭食。
四老爷将女儿拉在身边坐下，迫不及待的问：“你祖母没责备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