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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散场,人群熙熙攘攘地往外涌动。小姑娘一边随着人流前行,一边眉飞色舞地回味着电影情节,那意犹未尽的模样仿佛还沉浸在影片之中。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挽住唐晓萱的胳膊,兴奋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这电影太好看啦!”唐晓萱心中猛地一紧,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沙哑又透着疏离:“我不太习惯和人挽着胳膊。”说罢,默默跟在小姑娘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两人走出电影院,刹那间,喧闹的人声和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将她们彻底淹没。可小姑娘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唐晓萱的疏离,依旧自顾自地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电影里的精彩片段,时而手舞足蹈,纯真灿烂的笑容肆意绽放在脸上,那股子活泼劲儿在这嘈杂的环境里格外显眼。
唐晓萱心急如焚,这嘈杂混乱且人多眼杂的地方,每分每秒都让她提心吊胆,生怕被敌人盯梢。可更让她迫切的是,必须尽快从小姑娘这里确认她到底是不是接头人。她加快脚步,几步赶到小姑娘身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别再聊电影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小姑娘愣了一瞬,像是没想到唐晓萱会突然这么说,随后狡黠一笑,俏皮地冲唐晓萱眨眨眼:“跟我来。”
七拐八绕之后,小姑娘领着唐晓萱来到一处古旧的茶楼前。茶楼的招牌半隐在繁茂的藤蔓之后,若隐若现,门口挂着的两个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透着一股陈旧又神秘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小姑娘熟门熟路地推开门,顿时,一阵悠扬舒缓的丝竹乐声和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茶楼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的茶客散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着,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打破了这份宁静。小姑娘径直走向一处靠窗的雅座,待两人落座后,她熟练地向伙计点了一壶茶。唐晓萱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暗暗留意着每一个角落,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藏着武器的位置,以防万一。
等伙计上了茶,轻轻关好包间的门离开后,小姑娘原本活泼灵动的神情陡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锐利而沉稳的眼神,与刚才那个天真烂漫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
小姑娘微微探身向前,目光谨慎地再次打量四周,确认没有任何人靠近后,才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对唐晓萱说道:“你是海鸥吧?水牛跟我提起过你。我叫刘小花,代号闺女,咱们的上级代号是老娘。这次就是受老娘的指示,我来和你接头。”
唐晓萱着实没想到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姑娘真的是自己的接头人,稍稍缓过神后说道:“那我叫你小花吧,我叫唐晓萱,应该比你大些。”
刘小花脆生生地喊了句:“唐姐。”声音清脆响亮,在这安静的包间里格外清晰。
唐晓萱神色一正,表情严肃起来,问道:“老娘有什么指示?”
刘小花也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地回道:“让鹈鹕给我们提供一个电台,两支手枪,还有若干子弹,有了电台我们才能接收上级派发下来的任务。”
唐晓萱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来沪市,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刘小花赶忙解释道:“我们是独立的潜伏小组,为了鹈鹕的安全,不与沪市党组织发生关系,所以电台和手枪都由鹈鹕提供。水牛说,鹈鹕办这事肯定没问题。”
唐晓萱一阵无语,心里暗自思忖,手枪和子弹虽说有些麻烦,但多花些钱在黑市或许还能买到。可这电台,日本人管控得极其严格,市面上连里面的电子元件都很难见到,简直是难如登天。
这事让木云平头疼去吧。
唐晓萱深知刘小花和她的上级现在一把手枪都没有,万一遭遇意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想到这儿,她连忙将自己的手枪递过去,还附带一个额外弹夹,说道:“这是我的手枪,你先拿着防身,10天后还是这个时辰我们再见面。”
刘小花连忙双手接过手枪,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心里不禁想着,海鸥还真是大方,关键时刻帮了大忙。
唐晓萱匆匆走出茶楼,脚步急切,一心只想赶紧去找木云平汇报此事。
唐晓萱脚步匆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木云平。此时的木云平正全神贯注地坐在房间里,研究着近期收集来的情报,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号仿佛是他与敌人博弈的战场。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询问,似乎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唐晓萱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云平,我刚和接头人接上了,是个叫刘小花的小姑娘,代号闺女。”
木云平微微挑起眉,脸上写满了疑惑:“小姑娘?可靠吗?”在他的认知里,从事他们这种危险工作的,很少有这么年轻的。
唐晓萱肯定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应该没问题,她准确说出了联络暗号和相关代号,上级代号是老娘。”
接着,唐晓萱把刘小花的要求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木云平,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枪和子弹还好办,花些钱去黑市能搞到,可这电台,日本人管控得太严了,根本没办法弄到。”
木云平听完,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说道:“电台确实是个大难题,不过为了和这个潜伏小组顺利对接,再难也得想办法。”
唐晓萱叹了口气,满脸忧虑地说:“我把自己的手枪先给她防身了,10天后再碰面。这10天内,必须得找到电台,否则后续任务根本没法开展。”
木云平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海里飞速地思索着各种办法。
唐晓萱见状,主动请缨:“我去黑市买枪和子弹吧,你身份特殊,不方便出面。万一被黑市的人认出来,消息泄露出去,你就麻烦了。”
木云平却面露担忧,连忙劝阻:“就怕这些黑市商人靠不住。而且你一个女人去买枪,也很麻烦,容易被黑吃黑。”在他看来,黑市鱼龙混杂,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
唐晓萱不服气地反驳:“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那么容易吃亏。”她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木云平停下脚步,看向唐晓萱,一脸认真地说:“最近局势确实不太平,别去黑市冒险了。你去找田景仁,从他那儿拿两把手枪和子弹吧,过后让萧逸凡向军统打报告申请补充。”
唐晓萱有些为难:“总得有个理由吧。”她深知军统内部规矩严格,没有合理理由很难通过申请。
木云平稍作思考,回应道:“就说拉拢两个线人,给他们防身用的。”
唐晓萱还是有些顾虑:“拉拢线人给钱还说得过去,给枪的话,军统怕是会有所怀疑吧。”毕竟枪支在军统内部也是管控很严的物资。
木云平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他们还能问罪不成?又不是电台这种敏感物资,不会太计较的。”在他看来,相比电台,手枪和子弹的事情还算好解决。
唐晓萱点点头,接着问道:“枪和子弹的问题解决了,那电台怎么处理呢?”这才是最让她头疼的问题。
木云平神色凝重,缓缓说道:“商业电台和军用电台区别太大,军用电台信号更强,加密也更难破译。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美国人那儿买一台。”他知道这是个艰难的任务,但为了组织,必须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