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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你娘不是病了吗？药费还不够吧！我听说现在平山沟那里要人。”
“一日就六十文，无论男女，还是一日一结。”
卖包子的李老头拦住刚刚做完纺纱夜工的四娘。
都是几十年的邻里邻居，都知道彼此家的情况，孤儿寡母的，夜里的纺纱活特别累眼睛， 虽然平山沟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工钱比那边高。
孙四娘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迟缓了对着好心的李老头挤了挤僵硬的笑容。
李老头拿出两个肉包子递给孙四娘，挥了挥手，都是普通人只能尽量搭一把手，但是也帮不了太多。
孙四娘捧着热乎乎被油纸包包着，散发着诱人气味的包子，嘴里小声说着多谢，缓慢的向家里走去。
孙四娘边往家走，边用有些混沌的脑子想着平山沟，觉的很是陌生，又有一些熟悉，一直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是了，以前是叫平山沟的，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多数人慢慢的更加喜欢叫它“乱葬岗。”
到了家里，四娘把一个肉包子强硬的递给躺在床上瘦削虚弱的娘，"吃吧！不要分给她们了，李伯给了两个，你若是死了，我们会更受欺负。"
说完不再理会默默流泪的娘。
又叫来三个弟弟妹妹，脑子里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把另外一个包子全部分给了她们。
“乱葬岗是有什么活计？那里除了死尸还能有什么？…”
正想着，鼻子边传来鲜香的包子的味道，黑瘦的六娘，举着有些脏兮兮的手，眼里都是对着包子的渴望，但是小手还是把包子举到四娘的嘴边。
四娘牵了牵嘴角，想笑一笑，但是很徒劳，恢复了面无表情，对着六娘摇了摇头，又摸了摸她的头。
“无论什么活计，都一定要去。”
四娘想了想，站起身去了何大娘家，她是附近有名的大嘴，东家长西家短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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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平山沟，四娘戴上自己的做的手套，还有昨天去报名给的一种，套在鞋上的东西套在了自己的草鞋上，带上捂着鼻子的面罩，还有铁锹，开始挖尸体。
没错，和昨天想的一样，只能是和尸体打交道。
乱葬岗尸体最多，每年下来，都会有什么很多恐怖的谣言，特别是什么鬼火，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总是人心惶惶，不过今年夏天来了，又有了一些苗头，官家就开始解释说什么是正常的鳞，夏天温度太高了，自然了什么的，不是什么鬼火。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让这些无名尸体入土为安，四娘看了看最前面的一个火架子，旁边一圈法师，听说是来超度他们的，让他们下辈子远离这些苦难。
虽然工钱很多，但是来的人不多，也就让四娘一个瘦小的女子得了活计，在四娘看来，她自己见过很多的死人，自己的阿爷阿奶还有爹爹，大姐……
所以并不害怕，这里也就是尸体多了一些，都不可能再站起来。
四娘挖出一个白骨就放在旁边的麻袋里，前边还有监工的，每个人分了一块地方，如果一天挖的少，偷懒，没有做完，工钱也要少发的，还好自己这边都是有年头的，四娘怜悯的看了看旁边白骨上还有腐肉的，臭味扑鼻，那个男子只能一边吐，一边用锹挖到麻袋里。
不过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一下，四娘又开始干了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管事就开始叫大家休息，还分了预防暑热的汤药，四娘就见到了那个影响自己一辈子的人，那个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询问这里最大的管事的清丽女子，她不知那是谁，她只感觉那个和自己年龄好像差不多大。
但是她看着管事谄媚的样子，心里真是羡慕，心里隐隐约约也有了很多以前没有的想法，自己要是也会骑马就好了，看起来真好看。
乱葬岗这个事情，楚舒也是才发觉应该管一管，每个县城府城都会有一个乱葬岗，无论是传染病，还是夏季总是有鬼火，都不好，不利于稳定。
今日她也出城来看看进展怎么样，刚到就被管事看到了，连忙过来禀告进展，显示自己工作的用心。
楚舒打发了管事，自己下马看了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