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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我为何要跪!他窃我亡母遗物去吃酒狎妓,又耍酒疯在那风月场所夸下海口买全场的单,桩桩件件,可曾冤枉了他半分,现如今哪有让别人代他受刑的道理!”
“长兄如父,陈恣,你未加制止,便是大过。”惊堂木重重拍下,官袍男子大手一挥,“造谣惑众,先来十大板。”
陈恣被按在长凳上时,只觉得牌匾上的“正大光明”几个大字格外讽刺。
他自小挨惯了打,皮糙肉厚,十板子下去,神智还算清醒。那肥头大耳的官又开始催促,“你可认罪?”
陈恣站不起来,像条死鱼一样伏在地上,脸贴着地板,呼吸间,唇齿的腥甜混着飞尘到了喉间,呛得他咳喘不止,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草民……认罪。”他被迅速拎起来,攥着手在招供纸上画了押。
陈恣被押至牢房时,看见他那酒气还未散去的弟弟,挑衅一样摸了一把他心上人正在擦拭眼泪的手。
陈恣凄厉道:“薛姑娘,等我……”他想让薛湘宁等他回来远走高飞,可又知道,一个父母双亡的弱女子,哪里能逃过陈诫魔爪,只能颤抖着道:“薛姑娘,你我缘尽于此!”
陈恣被拖到牢房,他容颜俊秀,气度不凡,又一言不发缩在角落,不讨好也不谄媚,自然有人看不惯。
没几天,就有人来找茬。
“喂,新来的,老子脚酸,给老子磕个头,就认你当小弟。”
陈恣没有理会,被吐了一脸口水。
他怒目而视,一双黑瞳杀气腾腾,却依旧没有动作。
“怎么,生气了?瞧瞧你,挨了板子还不安分,给老子磕,否则,我外面的兄弟就要去寻你家人了。”
陈恣想到那苦命的薛姑娘,他不久前还在大庭广众下和薛姑娘告别,这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到。
陈恣低声念了一遍薛姑娘,膝盖一软。
“啊!”
陈恣蓦然转头,就看见了薛湘宁。
不难看出,薛湘宁过得不好,脸上带着巴掌印,哭红了眼睛,才几天不见,唇色苍白得像是没了半条命一样。
薛湘宁垂首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子,细细擦了污泥,又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交给狱卒,眼眸含着泪,却强笑出小小的笑窝。
“陈公子,狱中艰难,你又受了伤,我做了些包子,你补补吧。”
陈恣还未开口,就有人尖利放肆的笑:“呦,好俊俏的姑娘。”
陈恣勉强站起来走过去,接过那几个还带着热气的包子,轻抚那张受伤俏脸,“薛姑娘,疼不疼啊?”
接着那些包子被人抢走了,还重重把他推倒。
“跟这种废物不如跟我!”
在一片笑声中,薛湘宁喊道:“你们把包子还给他!”
又是一阵调戏和嘲讽。
薛湘宁突然拿出一把刀,她拿刀的手都在颤抖,却坚定不移,“还给他!”
薛湘宁盯着陈恣吃了包子,突然掉了眼泪,“对不住,我给不了你肉包子。”
陈恣恢复了些力气,“薛姑娘给的,是天下最好吃的包子。”他看见了薛湘宁的伤,心下苦涩,却只能视而不见,不去揭薛湘宁的痛处。
“我好想做你的妻啊。”
陈恣泪眼朦胧,“我也想做你的夫。”
时间到了,薛湘宁跟着狱卒走了几步,突然挣脱狱卒,跑过来,跪在他面前,“我们来生再见!”顿时,血溅三尺。
薛湘宁带了刀片,藏在指缝。
狱卒淡淡说了一句节哀,拖走了薛湘宁。那双动人的饱含爱意的眼眸失去了神采,死不瞑目的看着他。
“薛……”陈恣一口鲜血吐出,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