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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闲着,不如把本公主的嫁妆来清点清点。”卫云姝突然道。
夏欢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懵懂地望着卫云姝:“您真要现在清点嫁妆?库房钥匙都在春喜姐姐那……”
话未说完,鎏金钥匙已经塞进她手心,惊得小丫鬟差点打翻案上的青瓷盏。
卫云姝指尖叩着黄花梨妆匣暗格,铜锁弹开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白鹦鹉。秋雨顺着海棠纹窗棂渗进来,在她月白裙裾上洇开深色水痕:“祖母给的紫檀箱,可是在第三层樟木柜里?”
“您怎么知道?”夏欢抱着鎏铜钥匙串叮当作响,“春喜姐姐说那些都是压箱底的。”
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卫云姝突然攥住妆台上裂了缝的玉梳——这是太后去年病重时派人送来的。
“去取。”卫云姝闭了闭眼,前世被锁在祠堂那夜,春喜就是用这把玉梳刮花了她的脸,“避开西厢房那株老梅树。”
夏欢提着裙角跑回来时,漆金箱笼上还沾着地窖的湿气。卫云姝抚过箱面并蒂莲纹,忽然想起及笄那日,祖母将凤冠戴在她头上时说的“这并蒂莲要刻得深些,经得起火炼”。
“永昌银号存银八十万两,朱雀大街铺面十二间……”夏欢念着烫金嫁妆单子,声音越来越抖,“京郊温泉庄子三座,江南丝绸作坊……”
卫云姝突然攥紧腕间紫玉镯,冰凉的玉质贴着脉搏跳动。这是祖母临终前套在她手上的,当时被司徒长恭哄着说是“老气横秋”,竟在晏茉入府后锁进了妆匣最底层。
“慈宁宫陪嫁嬷嬷八人,御赐金丝软甲两副……”夏欢突然顿住,“这后面怎么有烧焦的痕迹?”
窗纱被秋雨打湿,卫云姝望着模糊的“暗卫二十人”残迹,喉间泛起腥甜。前世春喜说嫁妆单子被烛火燎了,原来是要抹去这行字——她竟不知自己带着能掀翻国公府的利刃。
“继续念。”
“南海东珠十斛,天山雪莲……”夏欢突然惊呼,“这夹层里还有封信!”
火漆印着凤穿牡丹纹,卫云姝指尖发颤地拆开。泛黄信笺上祖母的字迹力透纸背:“吾孙云姝,若见此信,当知齐国公府已非良木。暗卫凭玉镯调遣,切莫心软。”
雨点砸在瓦当上如同碎玉,卫云姝突然笑出了声。
笑了一会儿又轻咳几声,她微微抬眸,看向夏欢问道:“这两年填进国公府的银子,统共多少?”
算盘被她指尖拨得噼啪作响,惊得檐下白鹦鹉扑棱着翅膀喊“败家”。
夏欢捧着账本的手抖了抖,墨迹未干的“腊月“二字洇开在宣纸上:“光是去岁冬赈灾,您就贴补了三万石粮、五千件棉衣...”小丫鬟越说越气,蘸墨的狼毫戳穿了纸页,“上月世子说军中缺药,又支走八千两!”
“倒是比养私兵还费银子。”卫云姝忽然冷笑,指尖划过算珠,“那些铺面田庄的进项呢?”
夏欢哗啦展开卷轴,轻声念道:“朱雀街三间绸缎庄本该月入千两,老夫人说世子要打点官场,利润都充了公账。”她突然指着某处墨团,“您看!这里原记着秋收八百石粮,被春喜姐姐改成八十石!”
窗外秋风卷着枯叶叩击窗棂,卫云姝忽然将算盘倒扣:“库房里还剩多少嫁妆?”
“大小姐借走的十二幅名家字画,二小姐拿去的八箱云锦...”夏欢越说语速越快,眼睛亮得惊人,“小少爷上月搬走的红珊瑚摆件,说是要摆在晏姑娘房里安胎!”
卫云姝突然用金簪挑开妆匣暗格,取出一叠泛黄的契书:“把这些年他们碰过的东西,一样样列出来。”
夏欢盯着“永昌银号”的朱红印鉴,突然想起什么:“您陪嫁的二十抬医书,去年被老夫人送去白云观。”她声音陡然变轻,“说是要焚了给您祈福。”
“祈福?”卫云姝捻碎干枯的合欢花,粉末洒在契书上,“怕是给晏茉腹中孽障改命吧。”
她忽然起身推开雕花窗,西跨院方向正飘来安胎药的苦涩气息。
小丫鬟咬着笔杆记录的身影映在窗纱上,卫云姝望着她发间微微摇晃的银蝶簪——这是夏欢娘亲临终前留给她的,前世被春喜抢去讨好晏茉。
“少夫人...”夏欢突然抬头,鼻尖沾着墨渍,“库房最里间那十二口樟木箱,当真要现在清点?”
卫云姝抚过腕间紫玉镯,机括轻响中弹出枚金钥匙:“开箱时记得戴这副鲛绡手套。”她将钥匙抛过去,“里头装着祖母给的嫁衣,金线里掺着见血封喉的孔雀胆。”
夏欢接钥匙的手一颤,忽然瞥见账本夹缝里露出半张礼单。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永昌三年,收齐国公府纳征雁羽三十斤”,墨迹竟与春喜昨日抄的经书一模一样。
“愣着作甚?”卫云姝忽然用冷茶泼醒她,“去把春喜经手的账册都找出来,缺页的用朱砂补上。”她指尖点着礼单末尾的莲花纹,“这种矾水印的纸,该用姜汁显形。”
夏欢望着卫云姝提笔在空白账册上写下“永昌二十三年秋”,突然觉得这些死物比活人更值得疼惜——至少笔墨不会背叛。
……
蔡氏一脸热情地亲自将桑太医送出了府,织金伞面堪堪遮住她眼底的阴鸷:“这暴雨天的,劳烦您老跑这趟。”
荷包塞进老医者掌心时,暗纹牡丹刮过他腕间旧疤。
桑太医后退半步避开伞沿滴水,鹤氅上的药香混着雨水泛起苦涩:“夫人留步,老朽每月十五自会来请脉。”
青石板路尽头的马车帘子突然掀起,桑旭君攥着药箱的手指节发白:“父亲何必次次亲来?前日张阁老府上……”
“住口!”桑太医厉声喝断,惊飞了檐角铜铃。老医者转身时瞥见蔡氏嘴角未收尽的笑意,像极了当年在太医院见过的赤链蛇。
马车碾过积水驶出三条街,桑旭君终于忍不住扯开帘子:“齐国公府连个正经主子都没病没灾,何须劳动您?”少年人玉冠下的眉眼浸着傲气,“便是临川公主召见,儿子也能独当一面。”
紫檀药箱突然重重磕在车板上,震得桑旭君袖中银针簌簌作响。桑太医枯瘦的手指掀开夹层暗格,露出半卷泛黄的《桑氏医经》:“二十九年前秋分,桑家祠堂走水,你可知,是谁保下这孤本?”
雨点砸在车顶如擂鼓,桑旭君盯着扉页焦痕里“临川”二字的小篆印章:“那位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