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赵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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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色的天空下，一枚淡金色的光球悬浮在空中，一缕缕道韵从光球中飞出，刺激着下方人员的心神。

空中激战不断，每隔几个呼吸便有人陨落，引起天地变动。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影响那枚金球分毫。在离金球最近处，金色巨龙和不死凤凰盘踞天空，一道亮眼的白色圣光镇守一方——那是光界的阵法，由数十名八阶后期强者组成。在圣光的照射下，就连九阶强者都得暂时避让。

其余各处，代表雷界的雷暴磁场、冰界的万里飘雪、火界的毁灭之炎……六界联手攻击下，一道人影正不断突破封锁，试图进入金球内。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死！”也许是被拖延得烦了，中心的人影发出一声怒吼，手中的兵器挥出，化作无数类型的兵器射向六界之人。仅仅一招，六界的人员便减员四分之一。六界的攻势一缓，人影身形一闪，已来到金球面前。在触摸到金球后，一道亮眼的金光掠过整片大陆，所有人不由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赵雯看到了陌生却无比熟悉的天花板。每次看到这片天花板，她内心最深的往事便会被勾起——那是她最无能为力，也是最悲伤的事。

细数着时间，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雯儿，快去看看你姐，许医师说她快不行了。”一道清秀的少女声音传来，语气中满是焦急。

赵雯从床上起身，看着四周的模样，与记忆中并无二致。简单的木桌和木床，房内没有任何装饰。在蛇族，人族的地位并不算高，大多数作为蛇族人的奴隶存在。而在蛇族内拥有一处房屋，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族。

打开房门，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女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看到赵雯出来，她连忙拉上赵雯，朝医馆跑去。

任由少女牵着，赵雯原本麻木的心却在慢慢刺痛。赵雯的姐姐名叫赵青，算得上是蛇族小有名气的将领，在狼堡内任职，统管蛇堡东面的一切事务。听起来权利很大，但赵雯却明白，她姐姐不过是蛇族为了稳住蛇族内人族而推上去的傀儡罢了，根本没有任何实权。即便如此，蛇族内部仍有许多人想致她于死地。这一次的受伤，便是如此。

一路小跑来到医馆，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走到医馆最深处，一名中年医生正专心熬制草药。见到二人的到来，他只是指了指病床上的赵青，便继续专心熬药。

赵雯二人来到病床前。病床上的赵青，虽身染重症，但仍然难以掩盖她身上的英气。

“雯儿，最近的修炼如何了？”见到赵雯的到来，赵青勉强挤出笑容。然而，就这么轻微的动作，一股剧烈的疼痛便刺激全身，挤出的笑容也不由变了形。

一旁的少女连忙扶住她，动用自身灵力稳住她的伤势。

“来，把药喝了。”一旁的药师也来到病床前，将熬制好的汤药喂入赵青口中。

赵雯看着眼前的一幕，表面没有一丝表情，但内心中的伤痛却不断加深。赵青身中的是致命沼泽内的融合之毒，由五种六阶妖兽的本命毒为主，数百种奇异毒融合而成。想解这种毒，要么分辨出各类毒性，炼制特定解药解除；要么用七阶万年以上的灵药强行续命，同时将体内毒性排出。

而这两种方法，第一种几乎不可能实现——就连炼制毒药的人，经过一段时间后都不一定记得毒性的组合，更别说其他人。第二种七阶万年以上的丹药，一旦出现，八阶高手都会为之争夺。她们想要得到，根本毫无希望。

喝下药，赵青的面色明显好上几分。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许药师：“许师，蛇族快不能待了。你今晚就带上小雅和雯儿走吧。南面的古将军与我有过命的交情，你们前去找他，看到玉佩，他会带你们离开蛇族。”

许药师叹了口气，伸手接过玉佩，默默离开，开始收拾离开的物品。

“或许我应该听你的，不去接手这份职务。”赵青看着沉默的赵雯，愧疚道。

“蛇族从来都没有看重过人族。你再强，付出再多，他们只会更快致你于死地。蛇族出了一个赵青，不会再出第二个。”赵雯沙哑的声音响起，看向床上的姐姐。她知道，这是见她的最后一面了。再过几个时辰，赵青便会毒发身亡，二人自此阴阳相隔。她也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

赵青低着头，不敢看赵雯的眼神。在上任之前，赵雯劝了她无数次，最后甚至与她分开居住。但即便如此，仍然没有挽回赵青的决心。她认为，蛇族正在慢慢改变对人族的看法，而在这之前，需要有人为人族争取一点点时间。而她也确实做到了——蛇堡东部的范围内，人族的地位和资源都有了极大的提升。而这，也是蛇族想致她于死地的原因。

蛇族认为人族是奴隶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现在人族慢慢崛起，甚至与他们并席而坐，这对他们而言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我回去收拾东西了，你……”赵雯压抑着悲伤，迅速离开这片伤心的地方。

走出医馆，两行清泪再也忍受不住。本以为经历这么多次的事情，她早已能平静面对。但亲眼见证姐姐的死去，她还是无法接受。

麻木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眼中的泪早已流干，只是机械地行走着。

就在赵雯绝望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出现在她面前。跟随那人不知多少个春秋，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从相识到跟随，她对此人早已无比熟悉。但在他出现的这一刻，赵雯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她感觉心被揪了起来——眼前之人的出现，让她看到了救治姐姐的希望。

“玄……玄公子？”赵雯颤抖着声音，试探性地喊道。

听到赵雯的话语，玄影月不由好奇地转过头。想不到在这蛇堡内，一天居然能接连遇到奇事——先有蛇碧柔的存在和投诚，现在又从一个陌生女子口中听到对自己的称呼。

“你是谁？我们应该没见过面。”玄影月好奇地看向赵雯，走到近处，一股草药味扑鼻而来。再看向赵雯的模样，他心中对少女的情况便有了几分猜测。

见到玄影月的走近和声音，赵雯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她双手死死抓住玄影月的手臂，哀求道：“玄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姐！”

赵雯的身子往下一沉，要不是玄影月用力拉住她，此时的她早已跪在了地上。

“先别急，带我过去看看如何。”看着只顾哭泣的少女，玄影月的心不由一软，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他扶着赵雯，轻声道。

“好，在这边，跟我来！”见玄影月答应，赵雯内心一喜，暗道这招果然对现在的玄影月好使。表面却仍是一脸着急的模样，拉着玄影月就朝医馆赶去。

迅速赶到医馆，正在交代事情的赵青见她这么快赶回，而且还牵着一名男子，内心不由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是你的如意郎君吗？长得还不错。”赵青玩味道，内心却为赵雯感到高兴。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离开后，也担心她会想不开，自寻短见。而现在有这男子的照顾，想必会好受几分。

见到自家姐姐误会，赵雯脸色一红，摇了摇头：“他不是。许师，小雅，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姐姐说。”

赵雯先让许医师二人先行离开。二人犹豫片刻后，很快便离开了房间。

玄影月自从进来后，便一直观察赵青的伤势。越看，他越感到心惊。

“赵青，七阶后期，蛇族内唯一一个七阶的人族。听闻蛇王对你十分器重，但现在看来，只是传闻罢了。”玄影月开口道。蛇王作为八阶强者，领域全力释放下，可将整个蛇堡覆盖。在坐镇蛇堡的情况下，有人对自己器重的手下下手，要说他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赵青身负如此剧毒，想必也得到了他的默认。想到此，玄影月对蛇族的杀心不由更为浓烈了几分。

魔域内，人与兽本是相辅相成的状态。前期兽族保护人族免受伤害，后期人族回报兽族。就算有些许不公的事情，但也不会将人族完全当做奴隶一般。蛇族的做法，让从小生活在新时代的他完全接受不了。在五年前的战场上，其他各族只是损失惨重，蛇族的年轻一代都被他杀得断了层，仅剩几个“天才”也是他特意留下的引子，目的就是为了挑起蛇族内部的争斗，为将来吃下蛇族作准备。

“你是？”见玄影月一口便说出自己的身份，赵青有了几分重视。

“姐，这位是玄公子，狼族的少主，也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位。”赵雯开口介绍道。

听着赵雯的话，原本虚弱的赵青顿时两眼放光。玄影月在前线的事迹对她们这些高级将领来说并不是秘密。也正是玄影月在前线对蛇族强者的狙杀，才让蛇族内部不断提高对人族的重视。她最大的梦想，便是如同玄影月一般，率领人族在蛇族内站稳脚跟，不再忍受欺凌和打压。

相较于赵雯的激动，玄影月此时却显得冷漠。赵青作为七阶强者，虽是人族，但对于蛇族却极度愚忠。这也是蛇族历代对本土人族的洗脑，让他们绝不会生起反叛之心。

而且，她还年轻，未来突破八阶不在话下。玄影月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八阶强者在将来的战场上为自己制造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是自己引起的。

看着玄影月逐渐冷漠的面容，赵雯心中一慌，顿时明白玄影月的顾虑。了解姐姐性格的她明白，想让赵青放弃蛇族可谓是难如登天。但让她看着赵青死去，她更做不到。犹豫片刻，她附身在玄影月耳旁，低声说道：“玄公子，你并不是狼王的儿子，他的儿子是……”

没等赵雯说完，玄影月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脸上布满了杀意。他手一抬，几道阵法和小九从怀中飞出，将病床上的赵青控制住。

“你从哪知道的？”玄影月手中的力量不断加大，使得赵雯的脸色涨得通红，但她仍然坚定地看向他。

“救她……我告诉你……”赵雯勉强从喉咙中挤出这句话，窒息带来的痛苦让她感觉快要失去意识。

看着没有丝毫挣扎的赵雯，玄影月最终还是没有痛下杀手，放开了她。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大口喘息，赵雯瘫跪在地上，心中明白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沼泽地内的融合之毒，想要完全解除，除非用万年七阶灵药洗经伐髓，否则仍会有残留。就算是炼制此毒的人来解都不行，这是蛇族沼泽地所附带的毒性，无药可解。”玄影月站在赵青身旁，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

此时的赵青正一脸怒容，但身体的虚弱和阵法的控制让她无能为力。再加上压在她身上的小九，她除了表示愤怒外，无法有任何动作。

玄影月没有理会赵青的愤怒，伸手将小九扒开，再将赵青身上的衣物去除。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赵青的身体如同一个大染缸，布满了各种颜色，唯有心脏处还是红色，维持着她的一线生机。

“以毒攻毒？怎么用这种方法？你们就算找不到七阶草药，五阶左右的药材总能吊住她几年的性命。”玄影月看向身旁的赵雯，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赵雯苦笑一声，脸色虽然还有些涨红，但已恢复正常：“别说五阶了，就连四阶的草药都很少能分配到我们手里。就算得到，很快也会被人收走。无奈之下，这才有了毒医。而许医师，是这里最厉害的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