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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的尸体丢到乱葬岗去喂野狗，另外，调动宫外的一切人手，全力搜捕魏子陵此人，半个月内，朕要在大理寺的监牢里见到他！”
陆瓒飞快地下达皇令。
敬太傅被革职，贬为庶民，与李夫人一同五日后问斩。
牢房的天窗很高，有光从外面斜斜地照进来，令牢房的走廊一半处于阴影之中，一半被光亮照射。
陆瓒走出牢房时，忽然微蹙了下眉，鼻端闻到的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光，他脑海中却忽然想起有一次在御花园的假山洞中与敬姝偷欢，月亮的辉光映照之下，情动时的敬姝，浑身充满了香甜的气息。
可在这里，冰冷幽暗的牢房中，似乎记忆中敬姝那时温软的体温变得冰冷僵硬，那些香甜的气息也不断地远去，逐渐地被这里弥漫的血腥气取而代之，就好像她整个人，死去以后，再鲜活深刻的记忆，也会从他的脑海中不断地被其他事物所剥离、取代一般。
敬姝死了。
宫中与她有关的一切，也都会消失。
她会彻底消失。
后宫中不缺女人，他以后会拥有得更多，一定也会有比敬姝年轻、更加风华绝代的女人出现，到那时候，他可能再也不会想起曾经在御花园的假山洞中，假扮小太监勾着他欢好的那个灵动女子。
即便再深刻，人也总会被新鲜事物吸引。
既然注定要忘记，那便在她死后，趁着他还记得她，多为她做一些事情吧。
比如，将那些欺负过她、害过她的人，尽数诛杀。
此时，陆瓒快步朝外走去，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行走时路过的一扇扇天窗不断地有光映照下来，令他沉冷的俊脸上时明时暗，神情间一派冷静肃然，背影透着一股清贵无欲的巍峨气势。
后头，王忠与几个暗卫恭敬地跟着。
走出大理寺的一瞬间，那些与敬姝有关的、还未死去、也还未被新鲜事物取代的仍旧鲜活的记忆，陡然如汹涌涨起的潮水一般将陆瓒的整个心间都给淹没、几欲将他给击碎了。
他抬手扶住马车的车壁，手背上青筋暴起，内心中似有一道声音，在无声地对他诉说着什么。
但下一刻，他就恢复了平静，登上马车。
车帘垂落的那一刻，他剑眉下一双淡然锋利的桃花眼抬起，直视前方，目光中只余天家无情的薄凉。
……
……
塞北，洛府。
敬姝坐在花厅里喝茶，江雪则手里拿着册子，记录这两日应天送过来的各种贵重礼品。
那天晚上在洛神居父女相认以后，敬姝并没有答应应天要她搬到大都督府去住的要求，而是继续住在自己购买的这处和大都督府隔了一条街的四进宅院里。
理由是：“我不想和怀疑我身份的人住在一起。”
说的就是温然。
温然脸色难看，望着她的眼神像是想要将她撕碎，然而对她却是无可奈何。
敬姝并未向应天说起温然就是害死她娘、还有当年害她也差点死掉的幕后黑手，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他们几十年的情分，不是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三两句话就可以成功离间的。
反正还有时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