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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守眼睛微咪压低身子抓紧门框,想象高鸢鸢已经出现在了院子外面离那道篱门只有几步之隔,紧绷起来的身体只要等篱门推响就要迈过阻挡他们相见的门坎冲向心心念念的鸢鸢姐姐。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不是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了独孤守,支楞起身子脚步迅速迈开又没完全迈开,脚尖踢到门坎整个人扑到地上。
“哦?看起来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高溢财从门后跨了出来拉起地上的独孤守头偏向村口的方向,“走吧,在正午到来前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不要去。”力气甚小的独孤守蹲在地上身体言语都在反抗高溢财的建议。
高溢财松开了手,手中燃起火焰焚毁手里的纸页书,独孤守瞪大双眼怔怔看着世代先贤的道理成为空中凋零的灰烬,似灶里燃尽的枯草飘出一点沾在眼角,火光映衬的高溢财漆黑明亮的眼中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它没有传递出驱散冰冷黑夜的温暖,吹来了荒芜冰原极寒的风。
“你......怎么......会烧书?”
“有何不会?”高溢财摆手,火焰与灰烬在身后纯白的天空写出一撇然后沉寂下去,“不过一册纸页书。”
“可哪里有鸢鸢姐姐的世界!还有你爹娘的期望,还有你从小到大努力的未来!”
独孤守不明白高鸢鸢珍视的书籍,她憧憬的世界,他们爹娘的期待,高溢财的努力全都在里面为什么会被她亲爱的弟弟亲手焚毁。
“阿姐教你读书不是让你生出成见,世界,期望,未来,你所说的每一样若只局限于读书那便说明你不适合读书,不要再劳烦阿姐了,通往这些结果的道路有无数条,只是这一条最被认可罢了。纸,是包不住火的,时间会让海浪退潮露出掩埋的沙地,那些坑洼里的鱼虾终有一刻会被赶海人拾起,你,能够保证每一次都能搭上浪潮吗?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葬于荒野我不在意,可是阿姐我不能不在意。走吧,相信我,我虽没有办法让他们放下成见,但是我有办法让他们生出另一种成见。”
高溢财推开院门径直走了出去他的声音仍在独孤守脑中回荡。
去还是留。
他望着高溢财远去的身影缓缓起了身奋力追了上去。
高溢财走的快,独孤守跑得也快,他们到时马夫站在马车上发放麻袋,马车旁人群涌动若不是马夫实力强马车早已被掀翻,高鸢鸢踮起脚尖站在外面昂起头往里望。
高鸢鸢不敢往里挤,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来,人群太过混乱身形单薄的她稍不注意就会被推倒,尽管马夫在总归是要受点伤的。
高鸢鸢挤不进去只能郁闷的站在一旁等人潮慢慢褪去。
来晚了,小阿守有够等得了。
“哟!高公子!今日你也在啊!”马夫注意到了高鸢鸢身后的高溢财,一边提起麻袋送给就近的人一边笑着打趣:“今日高小姐来得有些晚了,没能按约定提前把粮食给她,唉,这可是高小姐迟到了,高公子莫要责怪卫某。”
卫马夫这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人潮停了下来纷纷望向身后,高鸢鸢错愕一瞬回头望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高鸢鸢迅速扑向独孤守把他拦入怀里企图用单薄的身影遮住他,可是人潮已经看到了,卫马夫笑容僵在脸上讪笑着收回打招呼的手。
坏了,要遭!
“是那个野孩子!”
“高鸢鸢那丫头在干什么?她疯了吗?那可是祸害!”
“天嘞!自己都吃不饱居然还要去跟一个祸害扯上关系。”
“哎呦!高家怎么就摊上高鸢鸢这么个祸害了,从小被镇上的爹娘扔在山里一年到头都不回来几次,这里面什么道理还不明白吗?现在又要扯上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你们都小声点儿,高鸢鸢的弟弟可是高公子呐!高公子从小读书博学多才咱们可得跟他扯上关系,日后咱这小山村可全靠高公子!”
讨论声一字不差落入高鸢鸢三人耳里,高鸢鸢用她单薄的背面对人群,手指轻轻擦拭独孤守的眼眶。
“小阿守不哭,不哭。”
刻薄的话语,那些可怖的称号刺痛这颗幼小的心脏,独孤守再也忍受不住扑进高鸢鸢怀里死死抱住小声哭泣。
“鸢鸢姐姐,阿守不是野孩子,不是祸害,阿守有鸢鸢姐姐要。”
“嗯嗯,阿守不是野孩子,不是祸害,小阿守有鸢鸢姐姐。”高鸢鸢温柔安慰,视线没有离开独孤守半分。
高鸢鸢心里有了火气,但是她不能起身去痛骂,她温暖的怀抱里还有一个哭泣的孤独小孩儿,她不能起身,她起身了那个小孩儿就坠入了冰窟。
卫马夫听不下去了,他鼓动灵力让空气升温好几度用力踩踏马车愤怒吼道:“安静!!!”
这声惊雷击碎了多嘴的鸟群,他们紧闭嘴巴不敢发出一声。
卫马夫可是王老爷的人,惹恼了他大家都得死!
卫马夫手指捏的啪啪作响,胸口剧烈起伏,一腔怒火无法发泄,到最后手松了,卫马夫颓废了下去。
他也只是一个负责派送的马夫,王老爷对这群人态度如何他怎么能知道,镖局现在可就指望王老爷庇护呢。
“都过来排好队领粮食!领了粮食的人滚回家去!”
卫马夫的声音仍然愤怒,他藏在里面的不甘和憋屈高溢财听到了,他拍了拍高鸢鸢的肩膀走到高鸢鸢身前直面人群,用他宽大的身子挡住高鸢鸢和独孤守。
“呵。”
高溢财的微笑里吐出一声仅自己可闻的冷呵。
“诸位父老乡亲许久未见,近来可好。”高溢财双手抱拳微微行礼。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长辈的敬意缓和理解人群紧张的气氛。
“高公子啊!回来也不给大娘说一声儿!大娘家里的老母鸡下了好些蛋,你在镇上读书日夜辛劳,待会儿我让我家阿毛给你送过去。”
“是啊!是啊!高公子日夜辛劳,晌午就来婶婶家里吃饭吧。”
“高公子,俺老汉是个糙人,不像你们读书人大道理懂得多,俺只在乎俺过得咋样,你给俺们讲讲高丫头护着那野孩子是为了啥。”
“就是啊!那野娃子没爹没娘天天搁坟堆里偷吃供品,身上早就沾上了秽气,要是让他留在村里指不定带来什么祸害,这村里还有王老爷要求种的地呐!可不得有半点闪失。”
“诸位乡亲的关心溢财记下来。此次回来是为了解决一些齐先生吩咐事。齐先生是谁想来诸位乡亲心知肚明。”高溢财缓缓说。
“齐先生?是镇上那位名声最后的教书先生?”
“嗨哟!能让高公子喊先生的人指定就是了。”
“齐先生吩咐的事可得好生办,听说齐先生可是教出过状元,指不定哪家孩子就被齐先生看上带去学堂了日后可就发达了!”
“对对对!高公子快说齐先生吩咐了什么事,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
村民的反应高溢财早已猜到不急不忙的说:“齐先生近日无事替溢财算了一卦,卦象说王家村有一孩童来自大山,百鬼相伴,其身鬼气入体,易伤身边人,倘若提取那份鬼气用于粹火则会得到阴冷哭泣的鬼之炎。”
颂!
火焰自高溢财手中升腾,摇曳的火焰映衬出村民震惊的瞳孔还有卫马夫短暂震惊后的喜悦。
“哈哈哈哈!恭喜恭喜!真是恭喜高公子了!”
村民回过神来眼里浮现出火热,高溢财觉醒了,王家村第一个觉醒者,只要高溢财走得够远整个王家村都能走出大山。
“高公子你别卖关子了,俺们都没读过几个书你赶紧说说那人是谁。”
“就是啊!就是啊!赶紧说吧!”
村民的激动让卫马夫的白眼都快翻上了天,卫马夫看向被高鸢鸢怀里抱着的可怜孩子怜悯只限于眼中。
再次感叹时间真是无情,遵循弱肉强食的我竟也一再生出怜悯,只可惜我并不是强者只能以这种方式同情弱小的人,这眼中一丝怜悯就当是那个心怀大志仗剑走天涯的剑客最后的挣扎吧。
“多谢关心,溢财已经找到了齐先生要找的人。早些时候溢财回来让阿姐去寻那山里的孩子,那孩子如今已在家中住下,齐先生说孩子尚小溢财也未到淬炼的那一步,再过些年月让那孩子以书童身份同溢财一并前往天源洲举行淬炼仪式。此次回来便是想同诸位乡村说清楚以免生起诸位误会。”
高溢财熄灭了手里的火焰显露出一块桃木吊坠,“平安”二字深深刻在木牌上用黑红的血染红,“这是齐先生制作的‘平安符’用以压制邪祟之气,今日溢财为小阿守戴上,日后还望诸位乡亲莫嫌弃。”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都是为了你好。”
“不嫌弃,不嫌弃!溢财你放心以后村里谁家孩子欺负野娃子大娘保让他下不来床。”
“高家真是出了个好苗子!”
人群里有人激动亦会有人多加思考发出疑惑。
“高公子莫说老汉不敬齐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小木头当真能压制什么邪祟之气?莫骗了老汉!”这话是一个四肢粗大,颇矮,皮肤黝黑,额上的褶皱好似晒得干裂的泥土地的男人说的。
高溢财点点头,手持木牌对上马车上的卫马夫,“诸位心里有疑溢财自是明白,倘若不信可问问卫大哥,卫大哥押镖以有十余年又为王老爷办事想来诸位信得过。”
村民们疑惑的目光集体望向了卫马夫,卫马夫眼角抽了两下斜睨两眼打心里鄙夷那些村民。
你们要的怕不是王老爷的开口吧。
视线离开村民落到高溢财身后为独孤守轻轻拍背的高鸢鸢身上,他站得高视线能够越过高溢财,但是他站的还不够高,高鸢鸢就像一座大山挡在独孤守面前为独孤守撑出一片小小的温床,能装下苦难与悲伤,他的视线越不过高鸢鸢看不到独孤守此刻的模样,他想一定不是那曾经坚强的模样。
卫马夫不认识什么平安符,没人为他做没人为他求,就是真有也用不到他身上。不过卫马夫好像明白了高溢财的心思他笑了,爽朗的笑声在村口回荡。
“是!高公子说的是!卫某的镖局里也有一块儿王老爷赏赐的平安符,是王老爷对卫某的认可。”
得到卫马夫认可村民们可算是消停下去了,和高溢财寒暄了几句领着粮食散去了。
炊烟,卫马夫每次派完粮食都能见到,这时他会坐在马车上幻想那些村民喜悦的样子顺便等一等某个山里来的小孩儿,可是今日卫马夫不用等山里来的小孩儿了,他坐在马车上也幻想不出村民的喜悦。
帮高溢财撒谎本不是件大事,可是这要是牵扯到了王老爷事儿可就大了,只不定是要掉脑袋了。
罢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至少有一件事是好的不是?
卫马夫拍了拍脸让自己保持振作,高溢财走到卫马夫跟前拱手感谢,“今日一事高某多谢卫大哥了,他日回到镇上高某做局请镖里的兄弟喝上一杯。”
“哈哈!高公子言重了,这酒卫某还是要应下的。将来若高公子考了状元做了官,能不忘来时路为我这镖局多给点活计卫某就不胜感激了。”卫马夫说着顿了一下看向来时的大道忐忑随之而去话里多了丝感慨,“又走过了些岁月,镖里来了些傻小子老伙计又走了些,傻小子一腔热血洒天地,卫某老了有些跟不上了,镖里能说话的没几个了,若将来高公子不读书了无处可去,可来我这镖里某个生计,至少高公子在卫某心里是真心能说上几句的伙计。当然这都是玩笑话,卫某江湖混得久了说话自是直了些,但绝无恶意请高公子高抬贵手饶了卫某。卫某祝高公子前程无忧。”
“那就劳烦卫大哥在局里为溢财留个位置了。”高溢财点头似真想去卫马夫的镖局
“哈哈哈!留!必须给你留!不止是你,你们都留!哈哈哈!”
卫马夫重新戴上草帽拍了拍马背,“傻小子愣得很,没人带晓得又生出什么岔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