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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蓓是个苦命的女人,认识她的人都这样说。生在农村的她,模样俊俏,身材微胖,踏实能干。十七、八岁跟着姑姑进城打工,后来认识了城里的小伙子赵仁智,俩人一见倾心。通过几个月的交往,彼此都觉得对方是此生至爱,誓要生生死死在一起,永不分离。二十岁那年,她一分钱彩礼都没要嫁给了赵仁智。母亲曾问她:“妮儿,咱就一点儿彩礼都不要吗?”王蓓说:“妈,不要了吧。仁智家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他爸爸去年中风,也花了不少钱。您放心吧,我们会生活的很好的。”老实善良的妈妈没再吱声。婚后的生活确实幸福了一段时间。公公很敦厚,婆婆虽然有点贪小便宜的毛病,但对王蓓的确很好。王蓓身上有着农村孩子勤劳质朴的品质,起早贪黑,干活麻利,侍候公婆,照顾男人毫无怨言。而后王蓓又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胖嘟嘟的,取名赵媛媛,小日子也是舒舒坦坦地过了好几年。然而好景不长,王蓓发现自己的男人赵仁智晚上总是找借口不回家,后来她去他工作单位找他,却被告知赵仁智早就被单位开除了。王蓓懵了,回家后把事情和公婆一说,公公火冒三丈,打电话给赵仁智让他立刻回家!赵仁智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回到家也不等父母开口说道:“爸、妈,我要和王蓓离婚。”“啥?!”老两口瞪大了眼珠子。王蓓一脸诧异:“为什么?”“我外边有人了。”赵仁智平淡的说,全然没有一点对妻子的愧疚。原来赵仁智几个月前和朋友喝酒的时候认识个女孩,虽然也是农村进城打工的,但也长得白白净净、娇小可人。他也不知怎的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叫柳香婷的女孩,上班也心不在焉,总是瞅着机会就和柳香婷煲电话粥。单位领导逮着几回也急了,说:你再上班打电话就直接开除。赵仁智也不含糊转身就走,真是为了爱情义无反顾。这一段时间他都在琢磨怎么和家里二老说,今天也就干脆挑明了。王蓓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觉得胸口有块大石头在堵着,她想问问赵仁智“我怎么啦?我做错了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可她的嘴唇一直在哆嗦说不出来,转身进了房间,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客厅里的老赵头大发雷霆,自己一个老实本分的工人,从不奢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多大出息,儿子几斤几两他清楚,能找到王蓓这个勤快能干的媳妇是儿子的造化,他们老两口也是心满意足。现在儿子不光在外面有了新欢,居然还把工作也搞没了,这让老赵头无法淡定。老赵头兄弟四个,他老大。以前没拆迁的时候几家人都住在一个院里,因为是原拆原建,所以弟兄几个还是在一个小区住着,谁家有啥事还是习惯大家伙儿一起商量解决。晚上弟兄几个连带家属都聚到了老赵头家里,男人们在客厅里教育赵仁智,女眷们则在里屋安慰王蓓。王蓓不想离婚,她虽然年轻但却很传统,既然和赵仁智结了婚就要从一而终。几个婶婶痛骂赵仁智:“他敢离婚把那个小三领回家,我们就把他们两个赶出去!你也不要走,咱家人只认你!混蛋!还反了他了!”王蓓只是茫然的地抱着女儿流泪。客厅里几个老爷们轮番上阵,你一言我一语:“赵仁智我告诉你,咱们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都是本分人。人家王蓓没嫌咱家穷,来到咱家照顾你爹妈,照顾你和孩子,屋里屋外都是人家在忙活。你一天天啥不干,为个女的还把工作弄没了,你是真出息啊!”赵家老三轻蔑地看着这个不成器的侄子说道。然而赵仁智居然耍起了无赖,抱着啤酒瓶咕咚咕咚往嘴里倒,完了又要吃药片,装疯卖傻地叫道“我就要离婚,我爱柳香婷!”气得脾气火爆的赵家老二一下子把他推在地上,刚想举起拳头就砸,就被一旁早就盯着他的赵仁智的老娘给拽住了胳膊,赵老二一怔,甩开胳膊说了句:“慈母多败儿!”转头摔门而去。天色不早了,众人又劝慰了王蓓几句,就各回各家。赵仁智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倒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第二天一大早,王蓓起来给家里人做早饭,却发现赵仁智不知啥时候走了,这一走就是两年多。期间他给父母也打过几次电话,只说在外面找到工作了,让家里人不要惦记,也没提离婚的事。其实老赵家的人都明白,他是和那个柳香婷住到了一起。老赵头两口子心想:你只要不离婚,早晚都得回来。王蓓带着孩子就在等待中过了两年多。随着时间地流逝,王蓓内心的痛楚怨恨也一点点被磨灭,她坚信赵仁智只是年轻一时糊涂,会有醒悟的那一天,一定会重归家庭。赵仁智回家了,带着八十多万的外债回归了家庭。整个老赵家傻眼了,王蓓再次掉入了痛苦的深渊,不知所措。老赵家弟兄四个面面相觑,而赵仁智则低头不语,没人问他和柳香婷的事,不问也知道怎么回事。咋办?还呗。银行的、私人借贷的天天电话不断。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家里的存款也掏空了,几个叔叔多少也都拿了一些,总算把私人借贷这一块还上了。王蓓自从赵仁智走后,找了份火锅店的工作,她手脚麻利,干活勤快,待人又真诚,很快就做了店长。这份工作让她找到了自身的价值,更让她在工作的同时交到了好多朋友,生活过得充实而快乐。而这一切都在赵仁智回来的那一天戛然而止,除了职业性的微笑,她的脸上已极少再出现灿烂的笑容,因为沉重的负债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王蓓每个月的工资只要到账立刻就会被银行划走,她连看都看不到一眼。王蓓更加努力的工作,她还有女儿要养活。她尽力地说服自己接纳这个背叛婚姻,无情地伤害过她的男人的回归,不能让女儿小小的年纪没有父亲的疼爱,她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尽管在心里赵仁智已经没那么地让她牵肠挂肚。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女儿也长大了。模样随了她爹,皮肤白皙,单眼皮,眼睛也不大,身材随了她妈妈,胖胖的,女孩子嘛化化妆稍加打扮,那也是青春靓丽。学习不太好,考上了一所技术学院。赵仁智安分了许多,找了一份开水泥罐车的工作,但是却一直住在单位不回家,王蓓也习惯了,有女万事足。银行的钱也还完了,借亲戚朋友的钱还有一些没还清,自己再多辛苦一点很快也会还清的,王蓓的心里一片开阔。尽管每天她都要忙到十点多才下班,但是孝敬老人照顾孩子她从没懈怠过。二老有退休金,她自不必担心,自己的工资除去每个月固定要还的钱,还有一半剩余,省着点花也够用。纵然生活的很拮据,她也尽可能的满足女儿的一切需求。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缺失的父爱太多了,自己也没什么文化,孩子的学习她也辅导不了,只能在物质上多弥补一些。赵媛媛十九岁了,谈恋爱了。在学校分配实习的期间,认识了附近小镇上的一个男孩,比她大一岁,当作朋友相处了几个月,然后确立了恋爱关系,带回家给爸爸妈妈和老赵头两口子见了面。虽然老赵头觉得孩子太小,现在恋爱还有点早,但也知道不能用老眼光去看现代社会的人和事,也就默认了。王蓓和赵仁智都是八零后,自然也能接受,都觉得现在的孩子都不成熟,谈了一段时间或许小脾气一闹就分开了。赵媛媛毕业了,学校也不包分配,高不成低不就的,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天天就和男朋友高程鹏腻味在一起。这俩孩子爱得越来越热烈,然后感觉谁也离不开谁了,就想着要结婚。在农村二十岁结婚太正常了,而在城里就会觉得孩子太小了,还不成熟。赵媛媛打定了主意,回家就和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宣布:“我要和高程鹏结婚!”这下王蓓有点慌了,想起自己也是刚到二十岁就和赵仁智结了婚,现在想来自己当时是多不成熟,根本不会去想再多接触一段时间,多了解了解赵仁智这个人的品行,以至于过了二十年守活寡一样的日子。王蓓决定和女儿好好谈谈。次日,王蓓特意请假早回家一会,吃完晚饭和公公婆婆打个招呼就领着孩子进了卧室。“媛媛,妈和你说点事……”“你要说啥我知道,不就是我要结婚的事吗。”女儿话一出,倒把王蓓给堵了一下,自己还没组织好语言呢。“嗯嗯,是的。媛媛我觉得你现在结婚还太早。你们也就是认识半年多,可以说互相了解的还不多深。”媛媛有点不耐烦:“怎么了解不深了?他家的情况我也都和你们说了,家里在镇上开个超市,他自己在学汽修。我们俩人很对脾气,他处处都让着我,上次我晚上说去海边,他马上就开车带我去了,我觉得我们互相都很了解了。”说罢,一屁股坐在床边,略显烦躁。王蓓听着这孩子气的话,一时语塞,脑子转了几转还是想不出高级点的语言来和孩子沟通,心里不由地噌噌冒火。半晌,王蓓终于控制住了火气说道:“孩子,了解一个人你不能只看表面,就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也就了解个大概。谈恋爱的时候都是千好万好,满眼都闪着小星星,结了婚可就不一样了。那可不是你们两个人过日子那么简单……”“我知道,结了婚不光是两个人的事,那是牵扯到两个家庭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赵媛媛站起来打断了王蓓的话“我就搞不懂了,我们两个只要真心相爱,好好过日子能有什么事会牵扯到两家人。你不也是二十岁就和我爸结婚了吗?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呢?”“正因为我结婚早,经历过一些事,才提醒你不深入了解一个人的弊端,至少再多谈两年,双方的脾气性格,还有家庭的一些问题才会彻底暴露出来。你们现在正是热恋的时候,看对方哪哪都好,往往就会忽略了对方暴露出来的一些毛病。你才二十岁,生活才刚刚开始,工作还没着落,至少也要等到你工作以后再说吧?你没工作,嫁到人家里底气也不足啊!再说,你要出嫁我怎么都要给你些嫁妆吧?咱家的外债还有几个月就能还清,完了我再给你攒点嫁妆,然后咱风风光光的出嫁不好吗孩子?”王蓓看着女儿,满眼期望。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赵媛媛忽然大叫:“我就要结婚!我就要结婚!”随即坐在地上大哭。哭声引来老赵头两口子。孩子奶奶看见孙女坐在地上心疼不已,赶紧去拉她,哪里拽得动,老赵头也过来,老两口合力才算拉起了孙女,而赵媛媛兀自大喊大叫。王蓓刹那间愣住了,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她无所适从。和她爹一样,赵媛媛第二天就去了男朋友家,啥也没带,离家出走了,再打电话来就是要户口本登记结婚。王蓓和赵仁智两口子把赵家兄弟几个请到家里吃饭,边吃边聊。赵老三说:“其实呢孩子现在结婚也没什么,主要是咱们都觉得她年纪太小不成熟,可她自己不这么认为。现在的孩子都自以为是,父母怕他们阅历少,社会经验不足,而他们却觉得父母管得太多。哎,难管啊!”“是的啊,现在的孩子有几个听父母话的?说话都说不了几句,说十句得有八句是要钱的。在家呢就抱个手机,也不知道在看啥,要不就一天到晚不着家,多问一句就急眼。”赵老二说。赵老四的媳妇劝慰着王蓓:“你也别太着急了,咱们再找媛媛谈谈。”“谈啥啊,她也不回家,一打电话就是要登记结婚,她心里就没有想过咱们这一家人的感受。”赵仁智说道。大家沉默了一会,王蓓说:“她谈的这个对象我也不反对,结婚也行,我只是想让她再等两年,我给她攒点嫁妆,女儿结婚我一分钱不给,我心里难受啊。可她就是不理解,一不顺心就撒泼打滚,一点儿也不懂事,这婚能结吗?让我怎么放心她到人家里过日子呢。”一顿饭吃完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话又说回来,那弟兄几个毕竟是爷爷辈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也只能安慰安慰罢了,大主意还得王蓓两口子拿。耗了一个多月,这天赵媛媛又来到王蓓工作的火锅店。一看女儿来了,王蓓赶紧把她拉到店门口的拐角处,生怕她在店里胡闹。赵媛媛还是那句话:“我要结婚。”语气冷冰冰的。王蓓看着这个她近乎不认识的女儿,满眼含泪,这还是我以前那个活泼可爱,成天娇娇滴滴撒娇卖萌的女儿吗?这一段时间,赵仁智一如既往的还是住在单位,但也经常回家和王蓓沟通孩子的问题,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什么好办法。“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过,干脆随她去吧,结就结呗,女儿早晚都要嫁人,她自己要走哪条路咱们也做不了主。”赵仁智也想开了,开解王蓓。王蓓心想:可不做不了主嘛,说走就走,和你一个作派,我能咋的,你们可真是亲爷俩。看着女儿那冰冷的面孔,王蓓生生把眼泪憋着没掉下来,说道:“好吧,你愿意就结就结吧。”赵媛媛一听这话脸色骤然好转。王蓓接着说:“既然结婚那就要谈谈彩礼的事,我也不多要,礼金十八万八,你们结婚肯定是去他家镇上住,所以也不要在市区买房子了,车子小高本身有也不要再买了,你回去和他们家商量一下。”听完这话,赵媛媛脸色又变了:“彩礼要这么高啊?他家哪有钱啊?”“我们不要他家买房买车,这礼金还高啊?”王蓓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真是我亲生的,当初她就没问老赵家要彩礼,也是一心护着赵仁智,替他着想。“孩子,我之所以要这个彩礼,是因为你没有工作,小高的工作也不稳定。结了婚你也不能在家吃闲饭,出去找个工作,彩礼钱我给你存着,等过两年你们都成熟一些了,我就把钱给你们。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这个钱要用在刀刃上,咱们两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存点钱不易。”赵媛媛说道:“好吧,我回去和他们家商量商量。”转身走了。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王蓓心里不免一阵阵心酸。彩礼要的是有点高,但她觉得作为母亲,尽管女儿不听话,她还是要为女儿今后的生活多争取一点保障,即使自己对女儿的疼爱不被她理解。赵媛媛坐在回高程鹏家的公交车上,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从第一次认识高程鹏她就被他吸引了,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男孩,话语不多,脾气温和,做事沉稳。在恋爱的这一段时间里,他无微不至地呵护她,尽管自己经常使小性,甚至发脾气时对他大喊大叫,他也总是能耐心地等她作累了,然后买些小零食、小礼物啥的哄她开心。她时常想一出是一出,随时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他也是二话不说,开车就走,这让她很是受用。高程鹏的父母对赵媛媛也很不错,而赵媛媛在高家也很放松。她是随性的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啥就做啥。白天高程鹏去上班,她就去他家开的超市去帮忙。说是帮忙其实啥也用不着她去做。每天晚上,高妈妈做好饭菜,他们俩个吃完就出去玩,无忧无虑的。高家在镇上早几年就给儿子买了婚房,汽车也给儿子买了,现在就等着儿媳妇进门。赵媛媛回到高家后就把她妈妈的话转达给了高家人。高父一听就不高兴了:“哪有要这么高彩礼的?”高母也附和道:“是呀是呀,媛媛,我们这儿最多十万块钱彩礼。”看见赵媛媛低头不语,高程鹏赵紧打圆场说:“爸、妈,媛媛妈妈不是说了嘛让我们商量,人家没让咱家在市里买房买车,彩礼我觉得高一点也没啥,咱再和阿姨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少点。”“你懂个啥!咱又不是没房子结婚,车也有,她们家让我买我也不可能买。”“人家不也没让咱家买嘛。”看见爸爸瞪眼的样子高程鹏有点害怕,嗫嚅道。“媛媛呀,你看咱家确实拿不出这些钱来,你回去和你妈再说一下十万行不?”高母笑眯眯地拉着赵媛媛的手说“你看啊,咱家看着是开个超市,其实除去杂七杂八的,每月根本赚不了多少钱,前几年买你们的婚房家里的钱也掏空了,明天回去好好和你妈妈说说,好吧孩子?”完了瞅了自己男人一眼,示意不要再多说了。“我去做饭,媛媛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然后进了厨房。赵媛媛这会儿不敢出声,她还是第一次见高爸爸生气。高父是个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男人。十五岁就出来闯荡社会,天南地北去过不少地方,更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高程鹏从小到大没少挨揍,也不敢反抗,以至于爸爸只要稍一板脸,他就有点肝颤。饭后,赵媛媛用脚尖点了下高程鹏,俩人赶紧开溜。第二天的傍晚,赵媛媛带着高程鹏来到火锅店。王蓓出来带着两个孩子来到拐角处,高程鹏先开口:“阿姨,昨天媛媛回家和我爸妈说了彩礼的事,您看彩礼能不能再少点?我们家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我们那儿的彩礼顶多也就十万块钱。”王蓓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女儿说道:“小高,阿姨说给你听听,看有没有道理。你们那儿的彩礼十万,我信,但要买房子吧?买车子吧?现在嫁女儿谁家不要彩礼,不要买房买车的?家里经济状况好点的,房子买大点的,车子买贵点的,经济状况不好的,就买小点的房子,便宜点的车。当然也有不要彩礼,不买房买车的,但毕竟是少数。我就这一个闺女,以后还想指望她给我养老,本来想着让你们家在市区买一套小点的房子,等我们以后老了,媛媛能常来市区看看我们,到时候你们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后来听媛媛说了你们家的情况,我和她爸爸也觉得在市区买房子你们家可能有点困难,我们也不想让媛媛为难,所以商量了一下,既然媛媛愿意嫁到你们那儿,房子也就不要买了,彩礼呢你们多给一些,这也是为你们今后的小家庭打点经济基础。钱给你们存着,就用媛媛的名字存,我们也不会动你们的钱,过个两三年你们都成熟一些了,我就把钱给你们,你看我说的对不对?“高程鹏拽着赵媛媛的手不吱声,三人都沉默了。王蓓看见高程鹏的眼光瞄向赵媛媛,她心里早有准备:就目前女儿的状态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的。果不其然赵媛媛说话了:“妈,人家都告诉你了,他们家没这么多钱,你干嘛非要这么多?难道我们结婚就非得要彩礼吗?只要我们俩人相爱,好好生活,钱以后再挣就是,你干嘛这么看重钱啊!”说完眼泪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我要彩礼是给我自己的?还不是想你们以后的日子能有个保障?”王蓓感觉气血上涌“彩礼的事你们回家商量吧。”转头回店了,她再也不想看女儿那胡搅蛮缠的劲儿。过了两天,赵媛媛回家了。好久没在家吃晚饭了,老赵头两口子宝贝得不行,至于孙女要结婚的事,他们也不敢开口劝阻,生怕家里这个大宝贝发脾气,只管好吃好喝的供着。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王蓓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见女儿回来了,心里顿觉安慰,这个让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这个让她恨铁不成钢的傻孩子,她多想此刻还像往常一样,娘儿俩吃完饭,挤在沙发上刷抖音,看视频,多想两颗脑袋还挤在一起自拍发朋友圈。王蓓鼻子发酸,她努力克制,她知道以前的那种美好情景不会再有了,女儿的心里已经塞满了爱情,或许也会给她留一点位置吧……卧室里,梳妆台边坐着王蓓,赵媛媛则在床上半躺着。“妈,他们家商量好了,彩礼给十五万,行不?”今天女儿的口气挺乖巧,王蓓心里想。看妈妈不说话,赵媛媛穿着一身秋衣裤就跳下了床。“妈,行不行啊?”赵媛媛蹲在王蓓的腿边撒娇地握着妈妈的手。王蓓心里一阵爱怜“赶紧上床去别冻着,听话。”起身把女儿拉到床上,盖好被子。“孩子,你说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你不知道爷爷奶奶多想你吗?”“我知道。”赵媛媛的眼睛潮湿了。王蓓接着说:“咱娘儿俩今天好好说个话。孩子,你谈恋爱,咱们全家都没反对吧?你们谈了快一年了,觉得彼此都很了解了,脾气性格也合得来,所以想结婚天天在一起,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你觉得你是个成熟的孩子吗?不管什么事只要不对你的心思,你就发脾气,胡搅蛮缠。在咱家大家都宠着你,让着你,但是你要嫁到别人家,谁还会总让着你?”王蓓看了看女儿,嘴已经撅起来了。“所以我们不让你这么早结婚就是怕你太孩子气,到了人家里,时间一长就会出现很多矛盾,那你这小日子还能过得幸福么?你总想让我们理解你,你又为我们考虑过没?还不是想你在我们身边多呆几年?等个两三年我存些钱,风风光光地送你出嫁,再加上他家给的彩礼,你们今后的生活不就有更多的保障了吗?““我就要现在结婚,下个月就结,他们家日子都挑好了。彩礼十五万,明天来家里过彩礼。”赵媛媛说道。王蓓噌地一下站起来“你说啥?!你这孩子可真是不懂事,你和我们商量了吗?”“我这不正在和你说吗?”“你这是直接通知我们!你也太不尊重我们了!”王蓓气得摔门出了卧室。客厅里老赵头两口还在看电视,看见气哼哼的王蓓赶紧问咋回事?王蓓努力平复着心情把赵媛媛的话重复一遍,又打电话给赵仁智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赵仁智说了句:“马上回家。”挂了电话。赵仁智的心情很复杂,他知道年轻时候的自己很混蛋。遇见王蓓的时候,他也是一见倾心,但从小父母的溺爱养成了他好吃懒做,为所欲为的脾性,完成了人生大事后很快就没了热情,成天想着往外跑,和朋友们一起喝酒吹牛皮让他很开心,觉得生活就该如此。他根本不会去想王蓓自己一个人照顾老的还要带着小的有多辛苦,也就农村出来的孩子比较能吃苦不惜力,王蓓从来也不曾对他抱怨过。当年自己为了所谓的爱情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幻想着王蓓会死心主动和自己离婚,哪成想自己倒先被那个柳香婷给折腾地半死。两人住在一起后,刚开始每天都过得柔情蜜意的,后来柳香婷爱慕虚荣,好吃懒做的坏毛病就愈来愈过分了。赵仁智在家哪碰过灶台啊,在柳香婷这儿,他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服,还得要满足她的一切物质需求,靠他自己那点打零工挣得钱根本不够用。从最初的争执慢慢发展成怒骂从而到撕打,赵仁智也是有脾气的人,再一次选择离家出走。他那时还没想回自己的家,心里还是放不下柳香婷。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早早地去了她打工的餐厅附近,等着柳香婷下班,想和她再好好谈谈,看看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终于,柳香婷下班了,几个女孩子说笑着出了餐厅门,她一眼就看到在店旁边大树下等着的赵仁智,嘴一撇,拉着同伴袅袅婷婷地走了。赵仁智想喊住她,但自己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让他闭了嘴:谁离开谁都能过,有啥啊,等我有钱的,到时候看你来找不找我!然后骑着他不知过了几手的助力车找赚钱的路子去了。后来他买彩票,又在网上赌球,拆东墙补西墙,最后背着八十多万的外债回了家。赵仁智不想回家住,一是觉得愧对父母,再者对王蓓的感情也已平淡,更主要的还是不想被家庭束缚。至于女儿媛媛,他是有一些愧疚的。特别是女儿这一阵闹着要结婚,这让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怎么一下就长大了?自己还想着多陪陪她,弥补一下对她的亏欠,这就要嫁人了?家里的情景让赵仁智烦躁。半夜三更的,两个女人在无声地抽泣,老爹满脸阴沉地抽着烟。他来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进去,看见女儿坐在床上看手机。抬眼看了下进屋的爸爸,赵媛媛继续发信息。“媛媛”赵仁智开口了:“听你妈说,明天他们家就来下彩礼?”“嗯,那边叔叔阿姨商量好了,彩礼十五万,明天来家里。““不是,丫头,咱要十八万八,他们给十五万,我们这还没答应呢,就直接来下彩礼,你觉得合适吗?”“十五万可以了,这些都是他们家东拼西借的。反正就这些,明天来家里。‘’“媛媛呀,你可真行!”赵仁智无语了。片刻又说道:“孩子,你就这么地着急出嫁么?就这么想快点离开这个家?”赵媛媛抬头来说道:“是的,我觉得你们都不理解我。你平时也不怎么关心我,妈妈也不像以前那样陪我说话带我出玩了,高程鹏的妈妈就经常带我出去玩。我有什么心事也想跟高程鹏说,他很理解我,也很会宽慰我,所以我想和他在一起。”正说着,王蓓进了屋,显然她在门口一直听着呢:“你这孩子,我不理解你?我不带你出去玩?我不要工作的吗?我一年几乎歇不了几天,天天熬到十点多才能下班,累个半死,完了我再带你出去玩?我不拼命挣钱你吃啥喝啥?苹果手机能给你买么?你不知道心疼心疼妈妈,反倒来埋怨我?!有没有良心啊?!”说罢眼泪飞出,眼睛早已肿成了桃子般。赵仁智看着几乎有点崩溃的媳妇也心疼起来:“媛媛,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这些年拖累了咱这个家。爸爸一直想着多挣些钱,等欠账还完了,再多攒些钱给你,也希望你能原谅爸爸,也多体谅下妈妈的辛苦。”赵仁智的心里现在也是翻江倒海。王蓓看着这个男人,眼里充满了无奈和怨气,她对这个所谓的丈夫其实早没有了奢望。赵媛媛也哭了,爸爸的话她听了很难过,但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她只想和她的心上人结婚,一辈子在一起。拿了张抽纸擦干眼泪,她说:“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你是我爸。我现在就是想结婚和高程鹏在一起,他们家日子都定好了。”王蓓两口子互相望了一眼,出了屋。客厅里,四个人沉默好一会,还是王蓓先开了口:“就这样吧,早晚都得嫁。十五万就十五万,明天上午赵仁智你去订个饭店,人家来过彩礼,咱也得招待,不能失礼。”“好吧。”赵仁智答应着。他也明白了,这丫头是铁了心,如果再坚持反对,保不齐会出什么岔子。老赵头两口子也只能默认,毕竟拿主意的还得是儿子儿媳。王蓓是真的死心了。她也想不通,即使赵仁智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可她和孩子的爷爷奶奶一直都在无微不至地关心和照顾孩子的呀,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都没让这孩子受到一点委屈,可这孩子怎么心就这么硬呢?处处为别人家着想,怎么就没为自己的家人想过呢?哎,走吧走吧,早晚的事,真是女大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在酒店的包间里两家人坐到了一起。高程鹏的父母一脸的喜气洋洋,赵媛媛更是眉开眼笑,人也变得和以前一样撒娇地偎着妈妈坐着说着悄悄话。高爸爸端起一杯酒说道:“首先感谢大哥大嫂的盛情款待。我先干为敬!”一仰脖干了,大家也都站起来干了杯中的酒。酒过三巡,高爸爸开始侃侃而谈:走过南闯过北,当完力工做管理,天不怕地不怕,曾经当过小老大,挣过钱赔过钱,赚多赚少哪有完,媳妇贤儿子孝,嫁到咱家绝对好……王蓓心里难受,一直低头不语,赵仁智则一脸假笑附和着,他自认为在朋友的酒局上自己也算是能说会道的,看到这老弟的表现,甘拜下风。高爸爸终于说到正题:“大哥大嫂这是十五万的彩礼,家里筹备婚礼啥的还要花钱,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感谢大哥大嫂的理解,请收下。”话毕,拿起一个红色礼盒打开,一沓沓现金放在王蓓两口子面前。王蓓看了一眼说道:“我们两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咱们也不和有钱人家攀比。既然你们能拿出十五万的彩礼,说明你们也是很有诚意的。先前我一直反对,就是觉得我家媛媛还太小,想着过两年她成熟一些再结婚,既然她俩执意要现在结,我也不反对了。媛媛这个孩子呢从小一大家子的人都惯着,也惯出了好多坏毛病,所以还请你们和高程鹏多担待。”“没事没事嫂子,媛媛招人疼着呢,我们家里人都很喜欢她,你们就放心吧。”一旁的高妈妈赶紧笑着说,然后又把定好的日子说了下:“就下个月,十一月二十号,农历十月二十,我找人看的日子,嫂子你看咋样?”王蓓心想:你都定好了,我说不行你愿意啊!嘴上说道:“嗯,你们既然看好日子了,那就定吧。”她也实在没了耐心和精力再去管这些事了,女儿的心已不在娘家,她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倒不如顺了她的意,过好了你开心,过不好回家来,我接纳。酒席散场,王蓓两口子送高家人上了车,然后这边一家人也打车回了家。到家后,刚坐一会,赵媛媛起身拿起桌上的还没打开的礼金盒说了句:“爸、妈,我走了,去高程鹏家了啊。”“啊,你去他家拿礼金干什么?”赵仁智站起来从女儿手中拿过礼金盒。“你干什么!这礼金是给我的,我得带走!”赵媛媛语气急切。王蓓气道:“赵媛媛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这个彩礼钱我先帮你存着,过个两年就给你,你这么小,手里拿这么一大笔钱,又不会理财啥的。这个是给你们以后生活的保障,要花在有用的地方。你这个孩子什么脾气性格我不知道吗?钱放在你那儿,很快就会被你们俩嚯嚯完!”“不行!”赵媛媛一下就炸起来了,跺脚大喊:“这是给我的钱!我就要带走!”“赵媛媛,我可不能顺着你,即使你不要存我这儿,也没有现在就拿走的道理,怎么也要等你结婚那天才能给你,我告诉你啊,不要胡搅蛮缠!”王蓓也急了。赵仁智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哪有当天送彩礼你当天就拿走的道理?真是把你惯坏了。”老赵头两口子也觉得不可思议,活到快七十岁了,还没碰见过当天过礼当天就要拿走的事,一时也不知说啥好。看着父母这么强硬的态度,赵媛媛气得大哭,转身就走,这边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唉声叹气。晚上王蓓也没心情吃饭,把打包的剩菜馒头放锅里热一下,劝慰着公公婆婆吃点。老两口刚动筷,房门就被打开了,赵媛媛先进了屋,随后高程鹏和他父母还有一个陌生男子也跟了进来。王蓓一看来者不善,心里不免埋怨女儿。老赵头两口子也放下碗筷坐回到沙发,静观事态。赵仁智听到动静从卧室出来,看见来人问到:“赵媛媛你啥意思?”高爸爸接过话茬:“啥意思?媛媛要把彩礼拿走,你们干什么不给?”赵仁智道:“为什么要给?彩礼本身就是给娘家的。现在因为都是独生子女,父母疼孩子,所以结了婚才会把彩礼给孩子带走。我们和媛媛说的很清楚了,先帮她存两年,等她成熟一点就给她。这期间他们如果有需要或者想做点生意啥的,我们立刻就取出来给她。我们也就她一个孩子,还能贪图她的钱吗?”“呵呵,那可说不准,你不会拿去还账吗?”高爸爸冷笑。赵仁智愣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把欠外债的这件事告诉给高家人。王蓓恼了:“你这说的什么话!他爸爸是欠钱,但他也不能拿女儿的钱去还,他还没混蛋到这种地步。再说钱放我这儿,我更不可能把钱拿出来还账。况且,我们欠的钱还有几个月就全部还清了,你们家也太小瞧我们了。我们一大家子的人都拿媛媛当宝贝,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王蓓看着赵媛媛,心里有一丝丝的期盼,而女儿一直低头不语,看都不看她一眼,这让她瞬间心灰意冷。高爸爸依然盛气凌人地说:“不管咋样,今天这钱我们一定要带走!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然后瞅了瞅旁边的那个男人。赵仁智看了看女儿叫了声:“媛媛。”赵媛媛抬起头来,一脸冷漠:“这是给我的钱,我今天就要带走。”赵仁智苦笑了一下说道:“媛媛,你可真是冷血。说你冷血,不是彩礼的事,你自己想想你对咱这家人的态度。爷爷奶奶这么疼你,还有你妈妈,你太自私了……”鼻子发酸,赵仁智说不下去了转过了身。王蓓看明白了,那高家人对这个彩礼钱今晚是势在必得,再吵下去估计得打起来。赵仁智虽然能说会道,可从没和别人打过架,若真打起来他哪里打得过人家,到时候吃亏不说,赵媛媛也不会因为他老子和人打架而回心转意。正琢磨着怎么化解,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的老赵头说话了:“给他!钱你们拿走,也就是代表你们退了亲!赵仁智把钱拿出来给他!”赵仁智照做了。高爸爸接过钱带着老婆孩子一行人转身就走,赵媛媛也跟着出去了。王蓓叫到:“媛媛你干嘛去?”赵媛媛头也不回,紧走两步跟上高程鹏。王蓓的心态崩了,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眼泪狂泻而出。赵仁智也是无可奈何,自己的内心也很悲伤。看着铁青着脸一个劲抽烟的老父亲,再看看和王蓓一起掉眼泪的老母亲,他只想给女儿打电话,让她回来看看这伤心欲绝的一家人。“不许给她打电话!”王蓓看着赵仁智,眼里都是痛苦和绝望:“从今以后都不要给她打电话,她今后想干嘛就干嘛,都不要管她,她心里没有这个家,我们也没有她这个孩子!”都知道王蓓在气头上说这话,但也都明白从此这个家再也不会有那个欢快的身影围着身边转悠。接下来的几天,赵媛媛每天都给她奶奶打电话要户口本,说要去民政局登记,没王蓓的允许,老太太也不敢给。她疼爱这个孙女,就像大多数的老人一样,对孙女捧着惯着,有求必应。但她没想到孙女离家的时候连最疼她的奶奶看都没看上一眼,她觉得很委屈,白疼了。跟奶奶要不来户口本,赵媛媛就去家里闹,完了又去王蓓店里闹。事已至此,王蓓终于放下了内心里那一点可怜渺小的希望,把户口本交给了她,说了句:“好好过日子吧。”赵媛媛喜笑颜开地走了。没几天,赵媛媛发了朋友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附带结婚证的图片,终于,她如愿以偿了。已近深秋。王蓓下班走出店门,一抹凉意掠过,她不由地缩缩了脖子。下午休息的时候,她看见了女儿发的朋友圈,虽然心情还是起伏了一下,但也释然了,闹了这么久,她觉得她早就应该放下的。孩子要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不可能管一辈子,更何况也管不住,恋爱也好,结婚也罢,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传统的思想是束缚不了现在的孩子的,做父母的或许能做的只有祝福和接纳吧。一边想着一边就走到了家门口那条古老的故黄河边。夜色宁静温柔,清凉的月光照着河面,波光明灭,秋风吹拂,河面泛起轻微的涟漪。王蓓趴在栏杆边上,水流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回荡。她没有多少文化,经常听到别人说什么“诗和远方”,她不懂诗,但她向往远方。对于自己的男人她早已经没了当初的爱恋,但有怨气。如果他不欠这么多外债,家里经济也不会这么紧张,更不会受到高家的羞辱。如果他回家来住,孩子或许能从爸爸那里得到更多的关爱,一家人相处的也会融洽一些,也不至于到了目前无法沟通理解的局面。王蓓明白,家庭的教育和环境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女儿现在骄横的性格,她和赵仁智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而今为时已晚,她已经无能为力了。王蓓更明白她在赵仁智的心里早已不再重要。他乐得她照顾老人孩子,自己不用操心,一个人在外面逍遥自在。以前她也曾动过离婚的心思,可总也下不了决心,她要照顾公公婆婆,毕竟老两口对她跟亲闺女似的。她还要打工还外债,这十多年了她不敢多歇一天,就是想多挣点钱早日把账还清,更不想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可以自由么?我可以去远方么?我可以为我自己活一回么?”王蓓问自己。沿着河边,王蓓慢慢地走着,脚步比来时轻松了很多。她享受这静谧的夜晚,她觉得是那么的美妙舒畅,让她心灵涤荡。还有这拂面而来的凉凉秋风,渗入肌肤,让她透彻清醒:我可以的,我是有机会选择的。王蓓告诉自己。她的步伐加快,她的神情愉悦,她的心头鹊喜,她的余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