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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孙妈刚从厨房出来，就瞧见沙发上坐着个人，还有点恍惚。
她揉了揉眼睛，走上前，问：“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凌晨吧！”
“大概？”孙妈拧着眉头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脸色看着有些不悦。
“你都成家了，以后能推的饭局就尽量推了吧！在这一点上，你爸爸就做得很好。”
闻言明无垢缓缓合上报纸，那双深邃的黑眸慢慢抬起，目光内敛而深沉，“所以，奶奶那么迫不及待地把明氏交到我手上，是因为她也知道人不能既要又要。对吧，萍姨！”
孙妈笑呵呵地抬手摸了摸头发，“你奶奶总说‘为人父母，要接受孩子的平庸。’
对于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来说，你爸爸已经做的很好了。他既没有沾染恶习，也没有沉醉于纸醉金迷，上孝顺父母，下疼爱妻儿，勤奋努力又谦逊有礼，已经超越了这世上的大多数男人。”
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笑意，“看来当奶奶的儿子比当她的孙子容易多了。”
他的父亲，年轻时有父母照拂，老了有儿子托底。不仅能自由恋爱，还能提前退休，富贵双全，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孙妈心道，那可不是！不然怎么没人愿意给人当‘孙子’呢。
“我觉得诺诺不错，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奶奶的眼光很好的！”
话音未落，便听到楼上传来声响。
“你昨天晚上多会儿回来的？”
宫以诺笑着过去缠住她的胳膊，忽闪着一双水水灵灵的眼睛，“我吃了饭就回来了呀！”
梅兰扭头瞪着她，“少给我打马虎眼，以后你再这么晚回来还不和我说一声，小心挨打！”
宫以诺看着气鼓鼓的兰姨，一边搂着她下楼，一边嘟着嘴撒娇道：“我倒是想早点回来呢，谁知半路遇到个酒鬼！您也知道我心地善良，所以就大发善心把他送回家喽！”
“什么？”虽然知道她不是吃亏的主儿，但也着实把梅兰吓了一跳。
“你怎么什么人也敢送！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打电话报警。”
“就是的呀！”孙妈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楼梯口，也是一脸担忧
状，“深更半夜的，这太危险了！”
宫以诺抬头朝客厅的方向扫了一眼，“好，听你们的，下次我就让徐达把人直接送进警察局好了！”
孙妈连连点头，“对对对，助人为乐固然很好，但也得看什么人，分什么时候？”
“谁说不是呢！”梅兰甩开宫以诺的胳膊，抬手用力点了下她的脑门，“这丫头打小就不让人省心，刚上小学就敢和高年级的男生打架。等上了初中那就更了不得了，带领一帮班里的男同学和校外的混混干仗。”
孙妈听得瞠目结舌，“那…高中呢？”
梅兰看到她又好奇又吃惊的模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高中学业繁忙，她顾不上，就像现在一样只是表面上看着人畜无害。”
“如果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诺诺小时候是这样活泼的性子。”说罢，孙妈下意识往客厅里瞟了一眼，“不像无垢，从小到大都是这幅少年老成的模样，都没几个人敢亲近他，所以我们老夫人才对他的婚事这么上心。”
梅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看见沙发上坐着个男人。
额…
该说的，不该说的，好像……都说了。
梅兰睨了眼宫以诺，然后硬着头皮走过去，“回来了！”
明无垢放下手中的水杯，起身打招呼，“兰姨。”
他这一声‘兰姨’让梅兰瞬间僵住，她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往上涌，都不能用激动来形容此刻的心境。
她不知所措地揪了揪衣服，才勉强敢去看他的眼睛。
“…唉！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孙妈看到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模样，索性直接把她拉进了厨房，一边走还一边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五谷不分，你忘啦？”
“怎么，他叫你兰姨不习惯吗？
都是一家人，紧张什么？
慢慢适应了就好了嘛！”
声音渐渐远去，宽敞的客厅里只剩下一对相顾无言的夫妻。
宫以诺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顺手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半晌，
“我奉劝你不要和吏家的人来往。”
男人波澜不兴的口吻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宫以诺捻着报纸的手指忽地一顿，纤细的指尖摩挲着报纸边缘慢慢下移，一双清凌凌的眼眸堪堪露出。
“这个啊！你应该去和你岳父说。他那个人一向不自量力。这不，你们明家前脚拒绝出资，他后脚就搭上了吏家。你说，我该和他划清界限好呢，还是和你离婚好呢？”
说罢，她将报纸放到茶几边沿，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拿手肘支着沙发臂，手掌轻轻托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哦，不对，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名不副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