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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巴布回到人间的兴奋此时已经压抑不住了,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过后,就一蹦一跳地跑开了。花老板坐在街边的咖啡店,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看他在街道中左右穿梭,像极了一只辛勤的小蜜蜂。
冥王坐在旁边,也注意到了花老板的目光,“是个有趣的人。”这三百年来,他到九州视察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有些忘记了,九州各处也有许多有趣的人和事。
花老板看向冥王,突然想起来,传说中冥王是不能随意离开冥界的,为何眼前的他可以一直留在人间。
“冥王,你不是不能离开冥界吗?”现在坐对面的,或者说这几百年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是什么?
冥王浅笑,“我不能离开冥界和魔尊不得离开魔域都是因为女娲设定的禁制。天地人三界的承载能力是不一样的,她判断冥界和魔域都将有大能力者出现,为了保护人间不被这些大能力者的闯入而遭到破坏,她在魔域设下结界,试图困死所有魔域生灵。冥界是她亲自造的,自然不担心普通灵魂阴差,所以只需限制冥王出境便可。只要明白这个初衷,就自然能钻禁制的空子。”
花老板了然,“怪不得你当竹青的时候,能力那么弱,原来是因为怕禁制发现你偷溜出来啊。”
冥王皱眉,无奈的扬起嘴角,“竹青的能力,跟在你身边绰绰有余了。”
白虎给自己和范元量都收拾了一番,才从旁边的小旅馆房间出来,听到花老板俩人在闲聊,风一般凑过来八卦地问:“什么绰绰有余?你们俩兄弟聊什么呢?”
花老板看着对面俩人的装扮,一口咖啡忍不住喷了出来,笑得喘不过气,“白虎大人,您确定这个发饰是这么戴的?”白虎和范元量扮演的是谛听老爷子的儿子儿媳,白虎因为长得好看,自然被分配了儿媳的角色。
白虎给自己安排了一副好看的皮囊,是走在街上都能让人多看几眼的绝色。但是,这一身穿搭就过于直男了,特别是头上的那个发饰,很明显是带错了。现在的白虎看起来,不仅是个美丽的女人,还是一个美丽的疯女人。
旁边的范元量小声嘀咕,“看吧,我就给您说那个是发夹,不是耳环,丝巾也不是横着绑额头上的。”
白虎用美丽的卡姿兰大眼睛瞪了范元量一眼,范元量立即闭嘴了。
经过花老板的一番改装,绝色美人终于从疯癫状态回到了正常状态。此时,谛听和小巴布也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他们此行隐藏了全部能力,以免被魔尊发现,这就意味着他们现在就是打架能力比较强的普通人,所以谛听手中提的是一路上的补给。这一路凶险,自然要带点装备,要跟上时代,不能赤膊硬扛。
冥王拉开包袱看了一眼,里面刀枪棍棒俱全,还有些烟雾弹、毒药弹。冥王满意地点头,“不错,看起来都是好货。”
谛听给了冥王一个识货的眼神,赶紧把东西都分发给各人,大家也快速地将武器藏好。都是打架的行家里手,对于武器该怎么选、怎么用大家都各有心得,就连小巴布也选了两件趁手武器。剩余的大型装备自然由谛听带着,他用当地特有的厚实编织布包抓紧,自然地背上,配合老年佝偻的身体,和街上的当地人还真看不出丝毫差别。
小巴布也把自己搜罗来的东西分成小包,一人给了一袋。花老板打开自己的布包,里面是几套换洗衣服,还有些小零食和肉干,除了一些零钱外,还用小盒子装了几件当地男孩喜欢的各式戒指。不管谁来检查,都不会怀疑这就是一个当地人家的小儿子该有的行李。
花老板瞄了一眼其他人分到的包袱,也都是根据他们现有的身份安排的东西,选的恰当又实用。作为家中长子和长儿媳,白虎和范元量的包袱是最值钱的,家中口粮、各种贵重财产都在他们的包袱里。而小巴布和竹青作为家中老二、老三,算是主要劳动力,包袱里当然是这次行程中需要拿到船上做生意的特产、炊具和一些工具,看那个布包被撑得绷直坠向地面的状态,就可以想象包袱有多沉。
小巴布贴心嘱咐道:“在船上的时候,大家都必须用金果语。在船上的吃穿用度和生意都由我来负责,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就行。和当地人产生纠纷、遇到问题,就第一时间叫我,我来解决。等下船到村庄的时候速度会慢下来,我已经联系好了一艘小船,船夫会送我们到大船边上。登船的人非常多,场面会很混乱,大家千万要拼尽全力挤上去。”看大家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小巴布又强调了两遍,请大家一定要挤上去。
看小巴布的确很担心,冥王等人配合地连连点头,但内心对小巴布的叮嘱毫不在意。
但当白虎第二次被人群扒拉下来,花老板被人一脚踩在手上,连冥王都被前后左右人的手肘连撞了几次后,他们才终于知道,小巴布的叮嘱是多么有道理。
小巴布站在船上,对身边的范元量投去了赞许眼光,“不错嘛,居然能这么快上来。”
范元量苦笑点头,看着拼命拥挤的人群,他们顾不上衣衫被扯烂、来不及顾虑旁边的人,这里没有形象、没有道德甚至都没有亲情,这群人眼中只有成功上船这一件事情。这是三个月来,唯一能让他们上去的大船。他们挤不上来,全家老小可能就要饿死。这感觉,范元量熟悉,这是和千万人争抢,必须用尽全力的感觉。
还好,这艘船足够大,足够容纳所有人,经历了一番混战之后,冥王等人全部上船。花老板趴在甲板上喘息,而她旁边是比之前看起来更疯女人的白虎。两人相视一笑,果然,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两人默契抬头,一致对小巴布竖起大拇指,认可了他的超级预判能力。小巴布腼腆地笑笑,随后又有些难过,对于这些大人们来说,他们可能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争抢着坐一条船的感觉吧。
大船新增了一批人,这里的拥挤比之前更甚。几人凑在一起,肩靠肩地互相支撑,他们现在不能随意活动、也不能睡,因为太靠近船的边缘,睡着就很容易被挤下去。
放眼望去,全是人和货物,没有一丝缝隙。有人要去船尾上洗手间或者洗澡,都只能人换人地往前挪。
范元量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这环境,怎么跟踪魔尊,我们连魔尊面都看不到。”就算看到,要挪过去都得半小时,那人早没影了。
白虎安慰道:“小巴布已经去想办法了,这小子有点东西。在这里,魔尊不动用魔力也休想在人群里自由穿行。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们自然也不用刻意隐藏了。”
花老板认同地点头,她原以为自己会对这嘈杂拥挤又充满各种异味的环境很排斥,但她居然在这种环境中待得很安心。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这片土地上就是这番场景。
花老板很不解的和谛听讨论这个奇怪的现象,谛听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可能你的曾经忘记的记忆正在逐渐恢复,有这种感觉正常,毕竟女娲可是和最初的人类相处过很久,而且深爱着人类的神。”
花老板认真地看向谛听,“果然是无所不知的谛听大人啊。”
此时,坐他们对面的一对母子引起了几人注意。那小孩脸色发黑,即便是不用灵力感知,见惯了将死之人的几人一眼便断定,那小孩马上要死了。
冥王即便是封闭了自己的所有能力,作为冥界现任主人,他也能看到一缕灵魂从男孩身体抽离,那灵魂没有跟着大船继续前行,而是留在了那片天空。
冥王低头看向怀抱孩子失声痛哭的母亲,眼神里有些不忍。在冥王低头的瞬间,那个孩子的灵魂被一股力量吞噬,消失在天地间。
在大船的中央,躺椅上的魔尊看向那消失的灵魂,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他知道冥王肯定已经上船了,但在这么多人里面要找出冥王犹如海底捞针。不过,他不着急,这消失的灵魂会把冥王找出来的。
小巴布挤过人群回来了,看到围着抹泪的一家人,眼神闪过慌乱,他立马上前,查看了一下男孩的情况。
严肃地对着孩子母亲说道:“这是霍乱,有传染性,你们不要碰他的衣服餐具,然后让护士过来,给你们都挂水、打针。”小巴布看到这一家人,很明显已经都感染了,但是应该还有救。这病现在是能救的,不用再死人了。
那母亲抱着孩子不撒手,眼睛已经哭肿,她精神已经恍惚,看着小巴布,试着发了几次声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最后崩溃大哭。
小巴布见此情形,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从口袋里摸出些钱,一把捏成团,塞到那位伤心欲绝的母亲目前手里。那位母亲握着手里让人看不出具体数额、但触感约摸数量不少的钱,哭得更伤心了。她一把拉过旁边虚弱躺着的另外两个孩子,让他们给小巴布鞠躬。
这时,旁边的父亲终于开口说话,“谢谢好心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三个孩子都病了,我们治不起啊。”
小巴布没说什么,默默退回到冥王等人身后。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终于赶来了,她听到有人快死了,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但还是晚了一步。还好,能救治其他人。
花老板看着那护士也就才出校园的样子,带着少女的青涩,眼里满含泪水,心里应该是很害怕的。但依然戴上口罩、手套,为这家人诊治,有序指挥附近人群消毒。
花老板问小巴布,“这样有用吗?会不会传染地更厉害?其他人呢?”
小巴布眼里全是无奈,小声回复道:“就算传染了,也各自有命吧。刚刚没忍住,漏财了,现在我们已经被旁边那几个大汉盯上了。”如果再不走,大概率就会被谋财害命了。
小巴布对众人说道:“我找了个位置,你们跟紧我,小心后面那几个人。”冥王几人虽然不怕和人打架,但是刚上船就暴露了踪迹,明显不划算。于是几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小巴布身后,带着行李,艰难前行。
身后几人也丝毫不怕,一直跟着,时不时还露出兵器示威。但当小巴布一行到达甲板靠中心区域的时候,身后那几人自动地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