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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逢辰淡然道：“于大人说得是。我的意思，刑讯审问，攻心为上。杨胜平生最惧狼犬，不如叫他和这狼犬共处一室，何时愿意说，何时放他出来。”
于龙一愣，抚着胡须，神色松了松：“如此……也好。”
赵逢辰拍了拍官服上的尘土，吩咐狱卒：“去找大夫来给他医治，别真让他死了。”
狱卒应是。
于龙哈哈笑道：“赵大人还真是心细，此番与赵大人共事，想来很快就能问出银子下落，给皇上一个交代了！”
赵逢辰也十分自然地与他谈笑。
绍桢有些稀奇地瞄了他一眼。
原来这人也是会官场上长袖善舞那一套的。
这还真是官大一阶压死人。他们去底下的县城视察时，都是县令殷勤伺候，如今来了个和赵逢辰平级的佥都御史，只因为身上多了个钦差的名头，赵总河也要低头了，客客气气地捧着。
绍桢和于龙并不熟悉，何况她官位低了一阶，便没有加入进去，只是安静地跟在后头。
她低着头看路，并没有发现，前面的于长龙忽然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杨胜一眼，目光是和他面上笑容完全不相符的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
晚宴中途，赵逢辰私下找了绍桢一回。
“你回一趟牢狱，嘱咐那养狗人，今晚给狼狗上嘴套，别让杨胜真被咬死了。再有——”
话没说完，于龙竟然出现在门口，大声笑道：“赵总河，跟张大人在聊什么呢？菜都要凉了！”
赵逢辰转身笑着回道：“她喝醉了，问我何处更衣。”低声飞快说了句什么，便朝于龙走去。
绍桢却没有听见他说的这句话，领了吩咐，没多久便找借口离席，去了牢狱回来，宴会刚刚散，赵逢辰被于长龙拉着去聊天，她便径直回院子去。
这里还是当日杨胜安排给她的，因为只是暂时歇脚，赵逢辰来了之后也没说要换掉。
上午出门时和张鼐说好了晚点会去看他，绍桢一进院子，便往他养伤的屋子去。
还没进门，忽然看见穿堂里挂着的一副日历，今日正是二月初一。
是东宫的人送信来的日子。
以往都是张鼐去驿站帮她取信的，如今张鼐受伤，要另外派人，绍桢都忘了这回事了。
泰安没有宵禁，驿站也是开到天亮，从不关门的。
绍桢看了看天色，打算趁着天还没黑，亲自去一趟驿站。
今日看了这一场刑讯，她也该出去散散心。
她打定了主意，立刻便让邓池去安排马车，点了四个护卫随行。
看过张鼐之后，绍桢便出门了。
泰安的驿馆离知府衙门隔了三条街，坐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车才到。
原本东宫那两个女官是将信送到济宁的，绍桢来了泰安之后，立刻便让人带了口信回去，这才不至于送信送错了地方，来回耽误时候。
驿馆果然还开着门，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大堂中用晚膳，账房先生坐在柜台后边，一手算盘拨得噼啪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