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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将大地染成一片凄厉的猩红。
第九师团的残兵败将，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在焦土上挣扎着蠕动。
他们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炮击了。
只知道，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血肉横飞，残肢断臂。
“咳咳……”
吉住良辅拄着一根树枝，剧烈地咳嗽着。
他的左腿空荡荡的，只剩下半截裤管在风中飘荡。
那是被炮弹炸断的。
他咳出的，是带着血丝的浓痰，还有呛入肺部的硝烟。
“师团长阁下……”
一个浑身是血的鬼子兵，挣扎着爬到吉住良辅身边。
他的双眼只剩下两个黑洞，眼球早已不知去向。
“我们……我们还要走多久……”他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
吉住良辅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他只知道，要逃。
逃离这片人间炼狱。
逃到长江边。
那里，有帝国的战舰。
虽然帝国海军还不知道他们的遭遇。
但，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快走！”
吉住良辅猛地抽打了一下身边的鬼子兵。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都给我站起来！”
“爬也要爬到长江边！”
“帝国的军舰，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谁敢停下来，我就毙了他！”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沙哑，像破风箱一样难听。
但在这绝望的时刻，却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残兵们的心中。
他们挣扎着，互相搀扶着，向着长江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
他们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
更多的人，双目失明，只能凭着感觉，跟着前面的同伴。
缺胳膊少腿是被炮弹炸的！
双目失明是早些时候在炮击下活下来的伤兵，在第一野战医院处理了伤口后就失明了！
是的，在早几天的时候他们还有较为完善的编制！
他们还能发起反击！
他们还有医院处理伤口！
但是，仅仅几天，他们就成了只知道逃跑的溃兵！
双目失明的他们连敌人的位置都看不到，何谈反击？
不反击，敌人就能够肆无忌惮地发动炮击！
炮挨多，士气就没了！
支撑着他们继续前进的，是求生的本能，是对家乡的思念，还有对帝国海军的期盼。
留下来必死无疑，但是逃跑那就有一线生机！
“轰！”
又是一阵炮弹袭来，在人群中炸开。
几个鬼子兵，瞬间被撕成碎片。
鲜血和残肢，溅了其他人一身。
“啊……”
一个瞎眼的鬼子兵，被炸断了一条胳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地上翻滚着。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没有人理会他。
所有人都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生怕下一个被炸死的，就是自己。
吉住良辅也被气浪掀翻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
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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