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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望着掌心血色渐渐渗入肌肤，恍惚又见前世刑场上飘落的雪。
那时长公主的赤凤金钗就插在监斩官帽檐，庶妹云霜攥着明黄圣旨的笑声比刀刃更冷。
玉净瓶突然迸出清光，她踉跄后退半步，撞翻了案几上青玉香炉。
"当心！"君墨渊玄色衣袖卷起香灰，却在触及云瑶腰肢时化作春风般轻柔。
沉香灰烬簌簌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袂间，竟凝成半阙残诗：瑶台月冷人独立，墨染江山血作画。
柳先生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这...这是老爷书房暗格里的密函！"老谋士枯枝般的手指刚要触碰诗句，那些字迹突然化作赤红蝴蝶，扑棱棱飞向庭院东南角的梧桐树。
云瑶乾坤袋中飞出捆仙索，金线缠住蝶翼的刹那，树影里传来瓦片碎裂声。
君墨渊的龙纹剑比惊雷更快，剑气削落半截鸦青衣袖，却见冷护卫如鬼魅般立在树梢，怀中抱着的鎏金木盒正渗出暗红液体。
"阁主说，此物抵得过万两黄金。"冷护卫的声音像生锈的铁器摩擦青石，木盒坠地时滚出颗晶莹剔透的鲛珠。
云瑶的莲花胎记突然灼痛——那颗本该在东海沉船中的贡品，此刻映出的竟是父亲与影公子对弈的画面！
君墨渊忽然捂住心口，腕间旧疤蓝光大盛。
云瑶慌忙去扶，却见他唇角溢出的血珠正巧滴在鲛珠上。
霎时水雾弥漫，幻象中传来影公子带笑的声音："云姑娘可知，令尊三日前用私章换了长公主半块虎符？"
"不可能！"云瑶挥袖打散幻象，玉净瓶却突然脱手飞出。
瑶池圣水泼洒处，青石板上显出一行银色小字：今夜子时，城南荒庙，以虎符换真相。
柳先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着木盒夹层："这里...这里还有姑娘及笄时丢的羊脂玉佩！"沾着血渍的玉佩边缘，赫然刻着云瑶前世临死前咬出的牙印。
君墨渊抹去嘴角血迹，将浑身发抖的云瑶按进怀里。
他战甲下的心跳沉稳如擂鼓，混着松香的气息笼罩下来："你听，金铃在响。"
云瑶怔怔低头，腕间三枚金铃不知何时缀成了北斗七星状。
最末那颗铃铛里，隐约可见父亲笔迹写的"瑶儿亲启"。
她突然想起昨日荒庙中，影公子用茶盏摆出的星图，正与此刻铃铛排列分毫不差。
"姑娘！"翡翠捧着红漆食盒碎步跑来，"门房说半刻前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小丫头突然噤声，食盒底层暗格里，静静躺着云瑶前世最爱的桂花糖——那是她临刑前，狱卒掷在地上的最后一点甜。
君墨渊的披风突然无风自动，剑气扫落满树梧桐叶。
纷扬落叶间，云瑶看见他眸中映出的自己：鬓发散乱，眼底燃着幽蓝火苗，像极了前世在火海中挣扎的墨璃。
"我去准备马车。"柳先生颤巍巍退下时，老迈的脊背竟挺得笔直。
云瑶望着他消失在回廊尽头的影子，忽然记起这老仆是母亲从北疆带来的家生子——那里正是无常阁总坛所在的方位。
暮色爬上飞檐时，君墨渊在月洞门下拦住云瑶。
他掌心躺着枚莹白丹药，药香混着血腥气："吞了它，能暂时封住你的仙法。"见云瑶蹙眉，他忽然低头轻啄她微凉的唇，"无常阁的阵法专克灵力，我要你...完好无损。"
云瑶咽下丹药的瞬间，听见府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门声。
那是前世她与庶妹约定的暗号，此刻却像催命符般刺耳。
君墨渊的剑穗扫过她手背，金线缠着墨玉的流苏突然化作小蛇，钻进她袖中变成支碧玉簪。
"戴着它。"他的呼吸拂过云瑶耳畔，在暮色里染上几分暖意，"就算黄泉路，我也陪着你踏。"
更夫敲响戌时的梆子，云瑶攥着虎符的手心沁出汗来。
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她裙裾上投下细碎光斑，恍若前世锁链折射的寒芒。
君墨渊突然握住她手腕，指尖点在那道渐渐浮现的蓝色脉络上："记住，你痛时，我这里会先流血。"
子夜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声，云瑶发间玉簪突然迸出青光。
她低头整了整袖口，发现不知何时被人塞了张纸条。
展开的刹那，玉净瓶突然发出悲鸣——泛黄的宣纸上，竟是她前世咬破手指写的血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