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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自沉来的很快,今日没有穿平日里的儒袍,一身的乌色短装,腰间还悬着一把龙泉剑。辛夷心中大奇阮家哥哥今日怎么这副打扮,眉宇也是些杀伐之气,完全不似平常自在书生的样子。阮自沉手里还押着一个面容苍白的人,那人显然被封住了气脉,被阮自沉一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辛蛮见此景忙走过来,阮自沉道:“慕容姑娘怀有身孕不宜看到血腥,我擒贼的剑已饮血不便进正厅,任光让院子里的人回避,我有话要说。”辛蛮如是吩咐下去,辛夷带着满腹疑虑扶着雪沁回了卧房,赵子语与永信则被带着进了里院的厢房内,院子里只剩下三人。
“事发突然,我已尽全力解决,慕容姑娘不会有危险。”阮自沉像是累极了坐在地上,解开短装的外衣,里面的中衣早就湿透。“今日接到暗房的求救信号,那里有一个侯正司极其重要的线人,我马上点人过去,暗房的人全死了,死法一看就是江湖的杀手所为。幸好他们把线人提前用暗道送走,我顺着痕迹追到这里来,这才把杀手悉数消灭,还抓住一个活口。”
“这人是谁?我猜是哪个王爷杀人的刀吧。”辛蛮还是不放心,“若是他再派人过来,雪沁岂不是还是在危险之中?”
“不会,侯正司办事向来干净。这人是蜀中流云堂最顶尖的杀手木茶,能擒住他可真是不容易,只是这人身手虽好可惜是个软骨头,被我打断了几根肋骨全招了,今日来的杀手除他之外全灭不留。”
辛蛮正统世家子弟将门之后哪里见过刑讯之事,有些不相信的摸了摸木茶的身体,果真如阮自沉所言断了几根肋骨,还不止如此,他的胳膊也被硬生生的扭的错位,饶是铮铮铁汉也受不了这几下。再看阮自沉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想来在侯正司见惯了也做惯了这些事,略微沉思一下问道:“侯正司打算如何处置他?”
“蜀中流云堂动了侯正司的人岂能容他存在世上,只是流云堂藏于深山之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李太白蜀道难就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侯正司会让木茶带路一举灭了流云堂。”
“没想到侯正司做事这样无情。”
阮自沉神情严肃看了辛蛮好一会才开口:“国公爷纵横沙场杀敌也无数,怎么今日对个小小的流云堂起了怜悯之心?”辛蛮愣住,杀敌无数杀的是敌国之人,流云堂纵然有罪也是本国百姓,两厢能比?“侯正司自建立起,在朝中是皇上的暗探,在江湖是魁首,江湖的各门各派哪个不对侯正司俯首称臣,况且侯正司皇上直辖,流云堂敢杀侯正司的人,这无异于谋反,试问国公爷若是有人谋反,难道不是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吗?”说了这些阮自沉语气缓和一下又接着说:“任光只知侯正司威名威慑朝野和整个江湖,你不知这威名全靠的狠厉手段,如今的京城暗潮涌动,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侯正司雷霆手段的时候。”
一番话说下来,辛蛮才觉得平日对自小长大的好友了解太少,如今的阮自沉在侯正司千锤百炼已不再是当年的轻袍缓带的书生少年,相比之下内心的沉稳遇事的果决,阮自沉比自己更为强大。
一腔热血,洒于无限江山,好儿郎,国之大幸。
“是我唐突了,成韧职责所在。”辛蛮进屋端了一碗茶出来,恭恭敬敬的给阮自沉奉上,阮自沉一饮而尽,然后伸个懒腰站起身来,用手拍了拍挚友的肩膀,“侯正司本来就做的见不得光的事,历来侯正司都是这样行事。今日突发这事,我也给任光交个实底,瑞王是不能留了,侯正司准备对瑞王下手。”
“什么?”辛蛮大惊,“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那个人的意思?”侯正司虽说皇上直属,但是真正掌管的人是指挥使,将在外军君有所受有所不受。瑞王跋扈一而再的挑衅太子威仪,皇上敲打也无可厚非,若是指挥使的意思,一个臣子构陷皇子这不是挑衅皇权?
“是那个人的意思,皇家的家事,我不便说什么,奉命行事。”阮自沉语气中有些无奈,那个人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此事成了,他承诺国公爷与景阳公主的婚事就此作废。”
“到我还人情的时候了?”
“他的意思还不到,他的原话,国公爷将才,当马革裹尸。至于施施和这个小和尚,我会带回侯正司,那个人想见她。”
接连过了几日,瑞王终于坐不住了,施施叛变,派去灭口的杀手一个也没活着回来,甚至尸首也找不到,也派了个做事仔细的人去白芷茶楼查看,不到晚上这个人的尸首就被挂在了菜市口的旗杆上。案件直报刑部名京兆尹严查,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瑞王有些慌了。
亥时刚过,一道轻快的身影进了瑞王府,“臣拜见瑞王殿下。”来的是阮自沉,早上就接到了瑞王的消息,来见瑞王之前先去见了指挥使,在那里留到掌灯时分才回来,匆忙更衣用膳这才到了瑞王这里。
“为何现在才来?本王可是一大早传了消息过去。”瑞王端坐在楠木椅子上,脸上阴晴不定,也不让阮自沉起身,凭他的性格从来不会礼贤下士,为人臣者,跪。
“指挥使大人派人传唤,臣不得不去,侯正司法令严厉,为令不从者,斩。”
“算了,暂且本王不计较了,你起来吧。”瑞王心中有火,可是不能对着阮自沉发,他以侯正司指挥使命令为先很是正常,到现在指挥使的身份还是个谜。“这几日出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信中本王已经详细说明,本王想问问到底是谁杀本王的人。”
“是侯正司。”阮自沉垂着头,只看着瑞王穿着蜀绣金靴的脚,过段日子这双脚戴的就是玄铁打造的脚镣。“您不该派杀手杀侯正司的人,若是不把您派去的杀手正法,侯正司颜面何在?”
“你是在怪本王?多年培养的暗探叛逃,本王还不能派杀手灭口了?你是侯正司的人,又效忠本王,总要给本王解决麻烦吧,那叛逃的贱婢可是握着不少秘密。”
“殿下为何着急呢,您的暗探叛逃为何不第一时间知会臣,处理一个女人,侯正司比您方便的多,再者现如今事情已经闹大,今日见指挥使也是回禀此事,臣既然效忠于您,怎不会为主分忧,施施已经在我的掌控之内,若是殿下不想她活着,臣这就回去了解她以绝后患。”
瑞王此时稍微缓和,微微一笑道:“是本王急了,爱卿不要往心里去。”阮自沉心下冷哼:“臣不敢,只是臣需殿下舍弃一样东西转移指挥使的注意力。”
“什么东西?”
“流云堂,毕竟他们杀了侯正司的人,是在挑衅侯正司在江湖的威严,流云堂必须全灭。”
“好,这事由你定夺。”瑞王眼睛没有眨一下,一句话轻飘飘的从嘴里说出来,完全不惜全灭的意思是几百口人命,“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小小的流云堂,本王不会吝惜。”
“是。”阮自沉心下有些悲戚,侯正司斩杀流云堂是职责所在,瑞王形势之下放弃流云堂,没有丝毫的悔恨自责,弃之若蔽履,几百条人命没有半分怜悯之心,若是此人得了天下,定然暴虐成性,在史书上一骑绝尘,桀纣难望其项背。
“爱卿替本王想想下面做些什么,这一次本王太亏了。”瑞王这是心情大好,既然招了阮自沉来,也需要他做些什么。
“臣近日得知了一件事,想来殿下会感兴趣,李大人传了一封家信给李正,信中李大人与李正断绝父子关系,将李正赶出李氏宗族。”
“这事本王已然知晓,舅舅在病中,本王这个表弟从小就骨肉亲薄,舅舅病重情绪低发才做了此等荒唐的事,等舅舅病好了自然把表弟迎回来。”皇上是封了李府,可自己在禁军中安排了人,李府的一举一动还在掌控之中。
“李正与国公府的小姐辛夷定有婚约,臣听说两人并无情意,李正与杭州的一位商贾之女暧昧不清,辛夷小姐和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互生爱慕。听说李正派人把这封家信送到了国公府,既然李大人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那么这个婚约还会作数?国公爷手握兵权,殿下不是一直想拉拢他,联姻正是拉拢他的好机会,若是婚约作废,您会失去一位支持您的重臣。”
瑞王听此如梦方醒,他只知国公府不会轻易毁约,但他不曾想到李正会把家信送到国公府,若是婚约作废,国公爷不会公开支持他。“爱卿有何良策?本王惜才,国公爷国之栋梁,本王不想错过他。”
“据侯正司掌握的情报,李正与商贾之女已然南下,商贾之女名叫范钱钱,家里世代经商,累下的财富富可敌国,朝廷赋税大半出江南,江南一半出范家。皇上早就盯上了范家,视为枕畔之患,常常因为范家食不下咽。范钱钱的父亲几年前病逝,她以女儿身一手撑起整个范家,着实有些本事,若是把她拿了,查封了范家,也算为皇上除去了心头大患。”
“父皇竟然想动范家,本王实在想不到。”
“这事皇上不便表现出来,若是范家倒了,殿下请贵妃出面劝劝李大人,这李正不是又回了李府,那这桩婚事还不是金玉良缘,到时候国公爷还是在您的掌控之下。”
“以何罪名?”
“浙江巡抚是殿下的家奴,给一介商贾罗织个罪名还不容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有海禁,私船出海可是要杀头的,他们江南的商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有私船出海过。”
瑞王大喜,阮自沉这个计策可谓是完美至极,李正身边的商贾之女他是见过的,性情大方跳脱,他还是喜欢的,等浙江巡抚锁拿押解京城,他可要好好的会会此女范钱钱。
等阮自沉走后,瑞王又想到了一件事,明日进宫见过母妃,这件事还是由母妃来做才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