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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李正听完今日来书馆的举子们议论瑞王如何查办贪官,为我朝之栋梁,他却眉头紧皱心有烦忧。
瑞王这是明着和太子相争,以前听父亲说过吏部可是太子掌管,瑞王查太子的人,夺嫡之心昭然若揭。看来京城是不能久留了,等国公府退婚马上带范钱钱离开这是非之地。
“秉馆主。”说话的是林孝荣,“听底下的人来报,赵公子把自己关在房间已经一天一夜了,侍女们送进去的饭食原封不动的送出来,这赵公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想不开。”
“赵公子我最是了解,我这就看看他,昨日辛小姐走的匆忙忘了与他道别。”李正自是知道原因的,昨日见赵子语神情恍惚早就猜到,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要做一回良医,医好赵子语的心病。
“还有一事,不是很急,你且慢慢做来。”
“馆主请吩咐。”
“这些天把书馆里的书整理装箱,普通的就算了,一些绝版孤本,文坛大家点评注解过的都收起来,我这边事情解决好,一并带到江南去。”
“是,我这就安排下去。”
说完李正去了赵子语的厢房,先是敲了敲门,等了半天没有反应,李正就自顾自的推门进去,赵子语正坐在书桌前怔怔的看着那首诗,披头散发形容枯槁,一天不见竟是这般鬼模样,可想而知赵子语思慕辛夷到了何种地步。
就这样枯坐着,赵子语一直在自己的悲痛中,并不觉得桌前已站了一个人,李正连声叫了三声赵公子还是不知此人神游何处,这时看到桌上一碗凉了的茶水,端起来全部泼在了赵子语的脸上。
“啊!”一声惊叫,赵子语总算回魂,茫然的看着桌前的李正好一会,然后终于恢复常态胡乱的整理仪容,对着李正行礼:“在下一身邋遢,让李公子见笑了。”
“赵公子如此枯坐行为怪异,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若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你。”
“不不不,在下好的很,不劳李公子费心。”眼前的这位正是和心爱之人定有婚约的人,他能说些什么?李正亦能做些什么?说不好李正还是兴师问罪的,说不好听的古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辛辛阿夷夷,国公府的闺阁小姐唤作辛夷,自小与李家定有婚约,不知道赵公子是否清楚,而我就是那个与她有婚约的人。”李正字字诛心,很明显赵子语脸色更加灰白。
“李公子与在下说这些,到底何意?”
“何意?赵公子诗会之上大庭广众,作诗表意我的未婚妻辛夷,把我置为何地?”李正继续出言想逼,他想试探其心意,若是心志不移辛夷一片痴心不会被负,若是一点言语相激便软弱退缩,辛夷也不必交付于他,枉担个诗魁的名头。
“枉你是天下第一才子,竟是如此小人之心。”赵子语情绪激动,一手指着李正:“我并不知婚约一事无意冒犯,自梅园相见夷儿便是劫数,洞中读书品诗已然心心相印,我心悦夷儿一生一世不变,昨日听闻她有婚约,心痛无比,若是她嫁与她人为妇,我便终身不娶一生不再作诗,三千弱水,我情始于她也终于她。诗会之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你若是日后因为此事迁怒于她,拼尽全力我也要带走她。”
一气呵成,赵子语身体还在颤抖,今日是豁出去了,一切为了夷儿。
“说的好,我就在等赵公子这句话。”李正拍手叫好,自己竟然激出赵子语这么多话,心志这样坚定,辛夷交于他定不会后悔。“昨日我与辛小姐相谈甚欢,她说她心悦一位男子不能与我履行婚约,这位男子姓赵,辛小姐唤他若英。”
“你说什么?”赵子语听完如梦初醒,这才明白过来方才李正多说的话是激怒他,为的是试探他的心志,“夷儿是说心悦我?她真是这样说?”
“方才冒犯赵公子了,李正在此赔罪。”
“是在下愚钝误会了李公子一片好意,好个小人之心,在下原以为李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如此蠢笨实在该打。”
“赵公子还是梳洗一下,我在花园备了酒菜,就算是请赵公子赴个小宴。”
如是,解开心结的赵子语很快的梳洗换衣,不一会儿便到了小院,院内的圆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李正,另外一个是范钱钱。李正却是脱了外袍只穿中衣,取了束发的玉簪任头发披下来,脚上一双木屐,按常理是有失体统,在赵子语看来有一些诗仙太白的韵味。
“赵公子快坐。”李正在就看见了赵子语进来,踏着木屐哒哒的来迎接,又介绍了范钱钱,“莫要见怪,出门在外总要端着,回到了家里便这样松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