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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那差点被折磨断腿的罗义,邵梧桐因着他停了职,亲自下手的兵士也领了杖罚趴了好几日,公正严明如萧慕,营里再没人敢背着他动私刑。
于是这罗义便拖着半瘸的腿,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点燃了北边的粮仓后,趁乱溜出了曹氏军营。
他一路疾行,但不敢骑马,边走边把身上的军服扔掉,只穿着一身亵衣,打算趁机混入沿路的流民,直往苍州奔去。他之前被人折磨得狠了,有些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内伤,骨头虽然没事,但经不住长途跋涉,水米未进了五日后,终于晕在了去苍州的流民队伍里。
此时距离苍州只有三里路程,大梁百姓生性温良,虽然与罗义素不相识,但仍然好心将罗义捡了。
罗义再醒来时,穆七方正给他号脉,见人醒了便叫洛悠然来也跟着号一号。罗义一个长工,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世家小姐,况且洛悠然身边还立着个人高马大的严睦方,不知道在监督什么,吓得他连忙将手腕往回缩,却被严睦方一把攥住了。
罗义支吾道:“我没事,不、不用劳烦小姐了。”
洛悠然皱眉将罗义的手腕抢过来说:“这里没有什么小姐少爷,我只是个大夫,你是病人,就得听大夫的。”
过了片刻,穆七方问:“瞧出什么来了?”
“脉象细弱,微涩,但根、神无碍”,洛悠然碎碎念完又伸手把罗义的嘴一掰,歪头仔细看了看说,“面色饥黄,舌苔淡白,”最后收回手总结道,“饿久了,没大事儿。”
穆七方捋捋胡子满意地点点头,严睦方从上到下将罗义扫了一遍突然问:“不知兄弟从哪儿来?”
“我、我是滨州人,天守人入侵了滨州,我家里人都被天守人害死了,我是趁乱从滨州逃出来的,多谢各位救命之恩。”说着要起身行礼,却不料左腿有些麻,踉跄了一下。
洛悠然将药箱收好又问:“你可受过内伤?”
罗义一滞,茫然道:“没有。”
“嗯,”洛悠然点点头叮嘱道,“前面不远就是苍州境内了,那里有的是药材,到时我配几副给你,先好生歇着吧。”又笑道,“放心,不要钱。”
罗义连忙称谢,严睦方跟在洛悠然身后,等走出些距离才在一棵粗壮的树下将人扯住问:“等到了苍州你还要救治他?”
洛悠然莫名:“怎么了?”
“此人行迹诡异,流民是从队伍末尾遇见的他,若他真是从滨州逃出来的,论方向,也应该在流民队伍的前头被人发现,而且他穿的是大梁统制的军靴样式,他到底是流民还是逃兵还尚未可知。”
洛悠然听了突然眼睛一亮,拍了严睦方肩膀一下低声道:“我就说!他的脉象摸上去气血淤堵,分明是受过内伤的,可我问他他却撒谎,我怕这人到了苍州随便跑了,才说要配药给他。”
严睦方怔愣了一瞬,突然笑了,顺嘴说:“没想到我们还挺心意相通的。”
洛悠然离他半步远嗔怪道:“你怎么又说些肉麻的?你以前一直这样吗?我觉得我不喜欢这样的。”
“……”
严睦方被噎了个结实,语塞半晌说:“……我以前不这样,你大抵是喜欢的。”
这时严岐摸了过来小声汇报道:“主子,有消息说曹家军驻扎在陵州北方的伤兵营粮仓被人烧了,犯事儿的人逃了,至今还未抓到。”
严睦方听了道:“八成是他。”
洛悠然也跟着点头,更加觉得自己的缓兵之计没有毛病。
严睦方又道:“那这人就更危险了,你应该离他远些。”
严岐跟着附议:“是啊夫人,你武艺不精,到时候受伤了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