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母亲

第九章 昏定晨省侍公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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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无女娃,我的母亲除了上锅帮忙做饭外,早晚要照看她的婆祖母。老人家住在客房里,主屋台基近有一人高,出进极不方便,下上台基需要有人搊扶。白天凡听到拐杖点地的声响,我的母亲就要放下手中活计,赶着跑去搊她婆祖母下台基去茅房。那时妇女都梳着高高的发髻,老人手臂疼,手臂弯不上去梳,母亲隔一二日就要帮她婆祖母梳头。每晚要把夜壶放炕脚门背后,每日清晨要把夜壶倒掉。公婆屋里的夜壶,也要每日晚早放倒。

我大大自幼跟曾祖母最亲,是曾祖母的宝贝疙瘩。每晚去给曾祖母作伴,晚上跟曾祖母在客房里睡,白天则在东南三间大屋里读书习字。我家祖上不但出过武举,也出了不少学士秀才。大大的远房三叔王泰住在桃树屲里,取字桃园,尝挣了秀才功名,精通书画。那时在南坡山老庄三间官房里开馆授学,也算是西硖坪最早的私塾了。我大大每逢闲月就过河去南坡山官房里读书,在诸同学中数他的书读得最好,常代师傅领读,书法仅次于湾儿河村的王二耐。每日早饭毕就去读书,书包里带些馍馍,直到下午放学才回家吃晚饭。大大每日上学前,都要母亲把干粮装在书包里,有时会背着书包送到庄边。下学若回来的晚,还得母亲留饭给大大吃。家里人多,若不提前留饭,就会吃得个锅底朝天。

在母亲早晚服侍曾祖母的期间,见炕头长柜上除了二个刻有凤凰的门箱外,还码着四个皮箱。于是就好奇地问:“婆!咱家怎么有这么多皮箱呢?是做什么用的呢?”曾祖母说:“娃!你是不知道。你爷爷手里咱家是在西硖坪镇上开典当行的,字号豫益丰。你爷爷弟兄二人,你爷爷名昌,你二爷名榜。二人自小骑马射箭,在跑马趟跑马练武,兄弟二人各挣得了个武举功名,才在院门上悬挂了监元匾。可惜你二爷夫妻二人英年早逝,死在了父母前头,留下了王丰与王鼎两个孩子,都是你爷爷抓养拉拔大的,并且给两个都娶了亲、成了家。老二王鼎夫妻又相继病逝,连个子嗣也没留下。好在长子王丰生了两个后人,但也是刚满四十就去世了,好在两个孩子争气,挣下了些光阴。我进门时,你二爷两口子已去世了。你爷爷在安远里干公务挣了些光阴,就在镇上开了个典当。当时你大大已六岁了,小名牤儿,学名豫;你爸才二岁,小名焕祥,学名益。开典当的时候,王鼎夫妻也去世了。给典当起字号的时候,就合取他们亲堂弟兄三人的名字叫豫益丰。这些皮箱就是当时开典当的时候用来装金银首饰银元等贵重物件的,以前有十二个皮箱呢,现在就剩这四个了,也算是个念想吧。”

母亲觉得这里面有来历,就问:“婆!那其他八个皮箱去哪里了呢?”曾祖母说:“唉!说来话长。你爷爷去世后,我因为你大大年纪小,就改典当行为笸箩铺了。咱家的金银元宝银元等都没埋在地下,一直放在皮箱里的。谁知祸从天降,你大大不知是咋地就随了个复清会,害得把祖上挣来的光阴全给折腾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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