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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陵地宫的石像生在月圆之夜睁眼。
陈九皋贴着神道碑的阴影潜行，掌心的青铜罗盘已与血肉完全融合。三日前他混在守陵卫队中潜入明孝陵，此刻望着地宫入口的翁仲像，终于明白朱元璋为何要在此处修建陵寝——那些看似镇墓的石兽，实则是墟渊生物的休眠体。
“子时三刻，地宫开。“瘸腿的守陵人递来青铜犀照，灯芯竟是截干枯的婴儿手指，“洪武三十一年七月，太祖在此处...“
话音未落，神道两侧的石像突然转头。陈九皋腰间傩面残片剧烈震颤，他看到石像瞳孔中浮现出建文四年那场大火的景象——朱允炆站在奉天殿顶，手中不是玉玺而是半截青铜傩面。当他在烈焰中戴上面具时，整座南京城突然扭曲成肠道形态。
守陵人突然口吐梵音。他的瘸腿裂开，露出里面青铜铸造的胫骨，骨面上刻满《玄君七章秘经》的西夏文译本。陈九皋后颈的眼球在此刻渗出黏液，视野中的孝陵突然扭曲成克苏鲁遗骸的形态，每块青砖都在分泌消化液。
“入宫！“守陵人将陈九皋推入地宫门。当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时，陈九皋发现地宫穹顶竟是由无数具干尸拼接而成，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掀开，露出里面跳动的肉芝。
地宫甬道两侧的壁画让陈九皋窒息。本该描绘朱元璋生平功绩的彩绘，此刻展现的全是不可名状之景：徐达率军大战八足尸怪、常遇春焚烧长满人面的肉山、刘伯温在星空下跪拜肉卵...当他停在某幅描绘洪都之战的壁画前时，画中士兵突然齐刷刷转头，数百双眼睛同时盯住他的后颈。
守陵人的头颅突然爆裂。他的颈椎里钻出蟒蛇粗的肉芝触须，顶端睁开七只复眼。陈九皋用分水刺划开自己左臂，青铜化的血液洒在触须上，竟将其灼烧出《白莲往生咒》的纹路。
“唐赛儿！“他对着虚空嘶吼。血液中的白莲咒文突然绽放，将触须引燃成火炬。在火光中，陈九皋看到白莲圣女残留的记忆：她三岁时被扔进鄱阳湖祭坛，左眼正是被郑和亲手剜出替换成肉芝。
当地宫深处的青铜门开启时，陈九皋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朱元璋的棺椁悬浮在虚空之中，棺椁下方是直径百丈的肉卵，表面血管脉络与归墟之门后的景象完全一致。棺椁四周跪坐着十二具干尸，正是失踪的建文旧臣，他们的天灵盖被掀开，露出里面跳动的肉芝。
“原来如此...“陈九皋呕出黑色血块，每块血痂里都包裹着西夏文字，“太祖斩龙脉是假，接续玄君传承才是真...“
棺椁在此刻开启。朱元璋的尸身缓缓坐起，龙袍下伸出章鱼触须般的伪足，头戴的翼善冠已与头骨融合，冠顶那颗东珠不断开合着，露出内部七鳃鳗状的口器。
“玄君七章，实为七印。“朱元璋的尸身发出非人的声音，“应天顺时，墟渊永镇。“
陈九皋的青铜右臂不受控制地伸向棺椁，接触的刹那，整条手臂浮现出应天府的微雕街景。他看到洪武三十一年的孝陵地宫中，少年刘伯温正在用萨满骨刀剖开自己的胸膛，将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入青铜鼎。
“刘基斩龙脉是假，接续玄君传承才是真...“陈九皋的视野开始扭曲，他看到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朱元璋——每个世界的太祖都在地宫中跪拜肉卵，而刘伯温则在一旁诵读《玄君七章秘经》。
当地宫穹顶的干尸开始坠落时，陈九皋终于明白了一切。他抽出分水刺扎进自己的心脏，青铜化的血液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白莲往生咒》的符文。符文引燃了地宫中的肉芝，火焰顺着血管脉络蔓延至整个应天府。
“唐赛儿，我来了...“陈九皋在烈焰中倒下，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白莲圣女站在归墟之门后，左眼的肉芝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