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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食指上的婚戒擦过我的耳垂：“上个月教你的绳结打法还记得吗？”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时，我看见二十排货架像墓碑一样林立，每只纸箱封口处都烙着小林手写体的“L”——正是姐姐诊断书上医师签名缺失的那一笔。
“小心！”西城突然揽着我的腰旋身，三米高的货架擦着我的发梢砸在地上。
生锈螺丝钉弹起来划破他下颌的瞬间，我尝到了他血珠混着雨水的铁锈味。
手机照明扫过天花板角落，红光摄像头像姐姐布满血丝的眼睛，在蛛网后一闪即逝。
“西城，你的伤……”我扯下丝巾的手被他攥住，他舌尖舔过伤口的动作让我想起雪豹处理猎物：“李太太该担心的是，仓库管理员凌晨三点换班。”他扳着我的下巴转向东南角的监控室，变形的铁门把手上缠着姐姐最爱的樱花味丝带，系法和小林去年送我生日熊的蝴蝶结一模一样。
当碎纸机的吞吐声从通风管传来时，西城突然托着我的腰把我举上货架顶层。
他腕表边缘磕在我膝盖内侧的淤青上，疼痛让我清醒地看见五十米外戴着鸭舌帽的身影——小林右手虎口的蝎子纹身，正和他上个月在书房拷贝文件时，袖口露出的刺青重叠。
“别动。”西城的气息突然喷在我的后颈，他咬开我珍珠发夹的动作像猎豹撕开羚羊喉管。
发夹坠入碎纸机进料口的瞬间，小林脖颈突然后仰的弧度让我想起被钓出水面的鱼。
在惊天动地的卡壳声中，西城已经抱着我滚进成堆的缓冲泡沫里，我发间残留的珍珠粉末簌簌落在他渗血的领口。
“西城，你看！”我扒开被割破的泡沫塑料，防潮箱里泛黄的病历本正在吃碎纸机吐出的雪片。
姐姐十八岁那年的入院记录残页上，主治医师签名栏的“林”字最后一竖，和小林学生证上的字迹同样力透纸背。
在暴雨砸在铁皮屋顶的轰鸣中，西城突然用止血绷带缠住我发抖的指尖：“李太太现在该操心的是，怎么把三百箱证据运出去。”他扳过我的肩膀指向仓库后门，姐姐最常坐的迈巴赫正碾过水坑，车头灯照见保安亭里新换的指纹锁——和我上周被偷的办公室门锁同款。
手机在缓冲泡沫堆里震出沉闷的回响，家族群新弹出的视频封面是姐姐正在插花。
她修剪玫瑰的动作优雅从容，身后落地窗倒影里，小林染成银灰的头发正贴在某扇熟悉的蓝灰色大门上——那是我们公寓地下车库的安全通道。
“西城……”我攥着他被血浸湿的袖口，看见他瞳孔里映出我苍白的倒影。
他忽然低头咬住我腕表带，皮质表带断裂的轻响混着他含混的警告：“从现在开始，呼吸频率都要和我同步。”
当我们从消防通道爬进地下管道时，淤泥里半截樱花香味的烟头让我胃部抽搐——姐姐戒烟那年，把我送她的芝宝打火机扔进了锦鲤池。
西城突然捂住我的口鼻，他掌纹间的松香味盖过了管道深处飘来的汽油味。
在眼睛适应黑暗前，我先摸到管壁上新鲜的刮痕，排列形状恰似小林后颈那个条形码纹身。
通风口灌进来的夜风突然裹着几片纸钱，西城腕表日历显示今日清明。
他沾着污泥的手指点亮手机屏保——我们婚礼那天的虹光正穿透防毒面具，照见前方岔路口用口红画的箭头，1966号正红色在锈管上淌出鲜血的轨迹。
“李西城，你什么时候……”我转头时撞上他下颌新结的血痂，他睫毛扫过我太阳穴的声音比监控探头转动更轻。
“在你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时候。”他忽然含住我的耳垂，牙齿磕在助听器上的力度恰好够唤醒设备。
“十点钟方向，备用发电机。”
当我们撬开第三道防汛闸门时，蓄水池里漂浮的塑料模特让我呼吸停滞——它们穿着我去年捐掉的旧衣，每件领口都别着带编号的胸针。
西城突然把我推进防水布后，他划亮火柴的瞬间，我看见三十个模特手腕都系着姐姐的樱花丝带，每根飘带末梢都用血写着我的名字缩写。
手机在水渍里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时，家族群自动推送了姐姐的新动态。
她涂着裸粉甲油的手指正抚摸古董留声机，镜头边缘露出半截被烧焦的档案袋，菱格纹路与我锁在银行保险箱的那只完全相同。
西城突然扳过我的脸，他舔去我睫毛上凝结的泥珠：“李太太现在该想的，是怎么赔我被泥浆报废的高级定制西装。”
暴雨声里忽然混进螺旋桨的轰鸣，当我们冲出地面时，四爷的直升机探照灯正撕开雨幕。
老人家的龙头杖从舱门伸出来，杖头新镶的翡翠珠映着满地狼藉：“丫头，李小子要是护不住你，罗家祠堂的族谱该烧了重写。”
我抓着垂降绳回头时，看见西城把带血的绷带缠上操作杆。
他染着污泥的婚戒擦过我开裂的唇角：“抓紧了，这次要是再摔断高跟鞋跟，我就把全市鞋柜买空。”夜风卷着他这句威胁扑进机舱时，我忽然看清他后颈那道新鲜抓痕——和小林在碎纸机前反手抓挠的位置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