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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晴与徐胜利一道去了区工业局，就是闻晴原来工作的地方，她的领导，科技处的叶处长已经升职为区工业局的副局长了，但还是儒雅的样子，他看见闻晴高兴地说：“小闻，现在你已经是优秀的女企业家了，真是能干。”
闻晴谦虚道：“叶局，您也知道，我没退路，只能一直往前冲，好在运气不错。”
两人叙完旧，叶局说道：“这几年，上面大领导说要解放思想，发展多种经济，确实给民营经济带来了发展机会，与此同时，不少国营企业由于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在市场竞争中败下阵来。”语气有些唏嘘。
闻晴说：“失败的是少数，更多的国营企业抓住了机会发展起来了。”
叶局说道：“是的，你在工业局时，咱们就开始推动企业做技术改造，有的企业抓住机会，升级了技术，后来大部分企业发展比较好。”
闻晴点头：“不仅是技术要走在前面，企业还要在管理上下功夫，以后市场竞争会更激烈。”
把过来找工业局的原因说了，主要是区肉联厂拖欠了他们的货款，现在找政府做主。
叶局很头疼，肉联厂是国营企业，也归他们管，当然，现在出问题的还不止肉联厂一家。
肉联厂是做生猪收购、宰杀的，计划经济环境下，收购多少，以什么价格收购，加上市场只有这一家公开的销售渠道，所以企业领导人什么都不用考虑，执行上面的计划就行了，虽然有些罐头厂拖欠他们的货款，但账面利润是稳定的，日子过得滋润，现在市场放开，竞争加剧，离开了政府的支持，这些企业不幸成为经济改革发展路上的第一批失败者。
肉联厂正是这样的，现在生猪的收购价格涨上来，如果按照市场价格销售，厂子的成本过高，就不赚钱了。
闻晴听说厂子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工资，还出现了工人盗窃厂里的物资、猪肉的现象，工厂也只有停产一条路，更何况，现在的肉店不一定去肉联厂进货，老百姓也不一定去肉店买肉，就像老百姓不一定去粮店买粮一样，自由市场上这些东西都有。
四丰区工业局决定推进肉联厂这一批低效企业改制，有意将肉联厂卖掉，解决肉联厂的债务和员工安置问题。
徐胜利一直与肉联厂有合作，他订下的生猪大部分卖给了肉联厂，所以肉联厂还欠着饲料厂160多万元的货款。
闻晴当时听说有这么多欠款时心里十分不满，她一直要求现款现货，长夏酒业执行得很好，基本上没有什么应收货款，哪知道徐胜利却不按照她的要求执行，她问起缘由时，徐胜利说肉联厂是长期合作对象，不好意思让他们现款现货，把闻晴气得够呛，但问题已经摆在面前，她也只能解决问题了。
徐胜利也意识到，如果肉联厂破产，他们长夏饲料厂估计要损失100多万，因此，劝说闻晴买下肉联厂，自己来经营，但国营企业再不行也是国营企业，她不得不找到工业局，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叶局笑道：“小闻，我看你也挺有钱的，不如你收购肉联厂？”
闻晴虽然有这个打算，不过她却不能表露出来，于是推辞道：“我办饲料厂已经够忙的了，况且肉联厂和我们饲料厂完全不一样，我也搞不清其中的道道，不敢接手。”
叶局觉得由闻晴来接这个包袱是个不错的主意，劝解道：“经过我们的测算，肉联厂总资产361万元，总负债320万元，还有40万元净资产。”
闻晴笑道：“叶局，这是账面数据吧，据我们了解，肉联厂还有200多万的货款没有收回来，而且最长的账龄超过5年了，你觉得这些钱还能收回来吗？我可是听说连发票都找不到了，而且员工三个月没发工资，欠工人的工资就有25万元，还有银行贷款，这么算下来，肉联厂资产是负债150万元以上。”
而且肉联厂现在有178人，其中厂级干部8人，中干54人，普通员工116人，另外还有21个退休员工，这个包袱谁都不想接。
叶局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嘿嘿，这不是报表上就是这样吗？况且肉联厂占地50亩，位置还是可以的。”
闻晴反问：“如果我们接手肉联厂，有什么条件？”
叶局笑道：“转让价格就是报表上的净资产，还要补发员工工资，承担原肉联厂的债务，接手员工。”
闻晴问道：“那肉联厂欠我们饲料厂的钱怎么办？”
叶局依然笑道：“那就是你们接手后的事了。”
闻晴皱眉：“叶局，不是我不想帮肉联厂解决问题，但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她也不是冤大头。
叶局没有办法，坦白道：“小闻，你也知道为了防止国有资产流失，政府对企业改制的规定很严格，该收的钱是必须收的，你有什么想法不妨提出来。”
闻晴想了想，“首先是要给我们时间消化这些烂账，就是无法确权的应收货款，其次是厂里的员工，我们不能全部接受，这么一个百多人的厂子，居然有60多名干部，员工我只要能干事、肯干事的，不养闲人，退休员工交给政府管理，第三，肉联厂的50万元银行贷款是财政“拨改贷”形成的，本质上是财政补充的资本金，我不能承担，不过银行有贷款核销规定，现在肉联厂都破产了，应该可以核销吧，第四，工厂的土地全部作为有偿转让，今后我们有完全的处置权。”
叶局点头：“你的这些要求还是比较合理的，这样吧，我们再研究研究。”
闻晴与徐胜利回到饲料厂，闻晴说：“看工业局的态度，咱们收购肉联厂也不是不行，你再私下去了解肉联厂的员工情况，哪些人能干？有什么特长？哪些人心思不正？哪些人手脚不干净？这些人不能要。”
徐胜利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只能尽力挽回，默默转身去找人了解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