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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森远略一停顿，“你得学学马斯克的平行策略，他在硅谷总部与上海分部奉行的是两套完全不同的游戏，据说他的上海工厂基本上全是就地融资的！”
“这个问题太复杂，我们暂时不去讨论。”冯守信摆了摆手。“有一个问题，我有点好奇，像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是暂时的现象，还是真像你刚才所说的消费偏好变化的症兆？”
“刚才是随口说说罢了，我宁愿相信这是暂时的现象。”顾森远此前也只是隐约的感觉。“话说回来，这也是我刚才主张长玩玩不得的重要原因之一。”
“你这只老狐狸！”冯守信闪现出信服的眼神。“也幸亏有你这只老狐狸帮衬，不然我迟早得在中国翻船！”
两人边吃边聊，小菜没怎么吃过，黄酒却干掉了一大半，正好抵消了深秋午夜的凉气。摊主对于这种话题宛若两个世界，自然不感兴趣，再说，他还要忙着招呼客人。今夜的生意真好，出乎意料地好，那桌人刚走，又来了一拨人，这才是他所熟悉的顾客，熟悉的江湖，熟悉的风情。
“对了，老板，我记得你刚才说这一带这次似乎真的要拆了，你是听谁说的？”顾森远突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才是老板！像我们这样卖苦力的，怎么能是老板呢？！”摊主呵呵一笑。“说到拆迁的消息，没人告诉过我，全是我自己猜的！”
“那你是怎么猜的？”顾森远想听听他的逻辑。
“很简单！”摊主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俯身压低声音说道，“有拆迁的地方一定会有填塘渣的生意，有填塘渣的生意一定会有道上的朋友去抢。这几天有许多特殊公司的朋友来来去去，我看得出来，迟早会有一场火并！”
“乔叔，您老别磨蹭，快点上菜，我们还有事体，耽误不得！”填补龚女士那张空桌的客人催起来。
“小年轻的，事体少一点，多喝几杯，早点回家去休息！”那摊主似乎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事体”的真实含义，暗含劝喻之意。
顾森远转头寻声望去，发现出声吆喝的人面相凶悍、手臂刺青，正是摊主所谓的特殊公司的朋友。虽然被这个摊主老头回了一个软钉子，但并未恼怒，反而露出讷讷之色，想必是摊主老头在特殊公司中也有一些人缘，寻常小混混奈何他不得，或者他以前也曾在特殊公司混过，不然怎么能玩得转这种生意。
隔壁的那桌特殊公司的朋友聊起了自己的话题，虽然声量不小，但对顾森远他们来说，仿佛一门不懂的外语，隔行如隔山，他们如何听得懂对方的行话。于是又聊起了这里可能拆迁的话题，没想到还未聊几句，那些特殊公司的朋友竟然齐齐投来征询的眼光，只差开口询问了。弄得顾森远暗暗尴尬，只得重新转换话题至人工智能，心里盼着这些话题他们不感兴趣。没想到他们依然注视着他们，似乎见到了什么外星生物。
门口来了个显眼的客人，是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孩，穿件黑色的紧身装，不知是她过于劳累，还是灯光反射的原因，看上去面皮略有点焦黄。这下把他们从被注视的困境中解救了出来，那些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而打量到她身上。
那女孩看看每桌都有客人，略一踌躇，竟然来到了顾森远旁边，冷冷地问了一句，“能不能拼个桌？”顾森远他们当然不会表示反对，因为的确是他们这一桌坐的人最少。
她随便点了些熟食，打开一瓶啤酒倒了一杯，一口喝得底朝天，随即胡乱吃了几筷菜，瞪了一眼有点瞠目结舌的顾森远他们，也不再言语，目光往各桌一一投去。这下引来了更多的目光，顾森远和冯守信想不被关注都难。
“你在找人？”冯守信忍不住问。
那女孩瞪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径自喝干了一瓶啤酒，又开了另一瓶。等到她风卷残云地吃光了小菜，第二瓶啤酒也见底，于是干脆利落地结账离开了。
正惊愕间，隔壁那张桌人也结账离开了，动作整齐划一。
“闲账少管！”顾森远回头跟冯守信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大口黄酒。“话说回来，如果这片区域全部拆迁改造成人工智能园区，那么这类场景就不可能出现了。”
“像雨果笔下《巴黎圣母院》描述的吉普赛人地下世界的样子。”冯守信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切太光怪陆离。
“那么，刚才那人就是爱斯美腊达了？！”顾森远笑了笑。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才那些人要对她不利。”冯守信面露忧色，他向来喜欢打抱不平。
“你觉得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顾森远反问。
“一个女孩啊！”冯守信不假思索地说。
“一个什么样的女孩？”顾森远紧接着问。
“这……我们萍水……相逢，怎么能说得清呢？”冯守信摊了摊双手。
“我刚才看她的神情，虽然有几分悲伤，却有几分愤怒，至少不像弱者。”顾森远心思细腻。
冯守信想了一想，觉得确有其事，“她刚才好像在找人，又好像有要紧事情要办。”
“是啊，既然是主动的行为，应该有应对风险的能力。”顾森远解释了他不担心的原因。
“你认为她也是道上朋友？”冯守信率直地问。
“这倒也不像！”顾森远承认。
“就算她是个强者，也只是个女孩！我们还是去看看！”冯守信真有点贵族精神。
现在微信付款相当的便捷，顾森远与冯守信说走就说，留下摊主呆呆地看着两张空桌，“难道现今的江湖变了？！”
那女孩和那帮渣啰是往南向走的，顾森远和冯守信往南走至路口，左右看看，已经不见他们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