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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主死于自杀还是谋杀，现在还不能确定。”毛警察的语气非常冷静。
“那怎么立的案？”陈思想起了上午他的案子没有立案的情形。
“他的母亲报的案，她坚持认为他们的儿子性格开朗，不可能自杀。”毛警察像是猜到了陈思的想法。“这跟你上午要求立案的情形不一样，你没有受到伤害或财产损失，而在这个案子里，有人死了。”
“哦，对了，我家和昨天出事地点分别隶属不同的派出所吧，怎么还是你来？”陈思曾经协助过派出所鉴定疑犯的精神状态，所以知道办案的一些基本流程。
“你说得对，是隶属不同的派出所，但这是人命案，所以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直接管了。”毛警察解释道。
“但你不是那边派出所的人员吗？”陈思听得一头雾水。
“毛科长是到东南派出所挂职去的。”毛警察带来的负责记录的助手代他回答了。
“我还以为上午来了个无足轻重的闲散警察！”陈思嘟哝了一句。
“没错，我在那里的确是个闲散警察！”毛警察倒也不在意。“派出所事务繁杂，警力非常紧缺，这几天光是通知登录过诈骗网站或接听过诈骗电话的事主就已经是全所总动员了。上午我是自告奋勇地出来的。”
“既然挂职，怎么又管刑侦大队的事了？”陈思依然有疑惑。
“不解释清楚，陈医生还以为我们是冒牌的呢！”毛警察干笑了几声。“上午我接到通知，要求去刑侦大队参加这个案子的讨论，在调看立交桥一带的监控视频时，发现事主出事前与你有过接触，我脱口而出刚去过你家，领导问明原缘，就把这案子交给我了。”
“现在我们进入正题吧，事主出事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毛警察一进入讯问环节，顿时变得威严起来。
陈思想了一想，“也没说什么，他当时惊恐万分，一直怀疑有人要害他。”
“你再想一想，他的原话是什么？”
“……你不知道的，他们掌控着一切！”陈思的记忆力相当不错。
“哦？！”毛警察两眼放光。“这么说，这背后果然有阴谋！”
“这也不一定！”陈思掺冷水。“因为他是个病人，典型的受迫害妄想。自杀，我现在姑且称之为自杀，自杀之前正处在惊恐发作状态。”
“陈医生，我知道你在精神领域很有研究，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即使是受迫害妄想，有没有可能有现实原型？”毛警察虽在提问，却是一丝困惑的表情都没有。
“当然有！”陈思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就是说，事主当时的这句话不能被忽略。”毛警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的神情。
“即使不能被忽略，但依然可能只是没有现实基础的妄想，因为，原型可以是一件非常遥远且非常细小的事情，妄想症病人可以极端地放大。”陈思反驳。
“哦，看样子光凭这句话并不能断定一定有阴谋。那么，你确定当时真没有别的人追击他或对他造成潜在威胁？”毛警察顺势问了其它的问题。
陈思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摇了摇头，“没有！”
“帮我们介绍一下事主在你就诊的情形。”
“这病人连昨天在内总共来我处就诊了三次，我觉得是非常典型的受迫害妄想，时有惊恐发作。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因为我门诊的时候，基本上五到十分钟诊治一个病人，与疾病无关的信息，能遗忘就迅速遗忘。”
“问个极其外行的问题。”毛警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种疾病能不能人为制造出来？”
“个别症状应该能，但整体这么典型的我没有碰到过，也没有听说过。”陈思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如果我市有医生能做成这种事，陈医生你是非常少数的其中之一。”毛警察盯着陈思的眼睛。
陈思被盯得有点不自在，突然，他明白了，那屌眼警察竟然在隐隐地怀疑他。“动机呢？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为了钱，受人雇佣，或者直接与死者有利益关系。”毛警察边说边盯着陈思。
“你这假设太不负责任！”陈思有点恼怒。
“假设是不需要负责任的！”毛警察笑了起来。
毛警察又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候，询问了其它相关信息，临走，丢出一句，“这段时间你不要外出，我们可能还会再来。”
陈思心情抑郁地走出院长办公室所在的行政楼，远远看见护士阿娜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她见到陈思，两手一把抓住他的右臂，“不好了，不好了，清丽自杀了！”
他顿时木立在那里，连思维都停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