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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持续了七天七夜。高家张灯结彩,祠堂前的青铜鼎盛满美酒,每个经过的族人都要向高木行礼。第七日黄昏,当侍女为他更换绣着雷鹏纹样的新衣时,琉璃灯突然剧烈摇晃。
"圣翼使!"侍卫撞开殿门,"天池...天池的水变红了!"
高木展开双翼冲向山顶。昔日清澈的天池此刻翻涌着粘稠血浪,池底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他刚落在岸边,血水中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有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响起:【阴阳失衡,狱门将启】
"这是血海投影。"大长老颤抖着展开古卷,"典籍记载,每当至阳之力现世,九幽血海就会..."
话音未落,血浪冲天而起,化作千米高的狰狞鬼面。高木全力释放雷光,却在接触血雾时被腐蚀出森森白骨。就在鬼面即将吞噬众人时,池底浮出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符咒亮起金光。
"先祖镇魔棺!"家主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剑上,"所有嫡系子弟结阵!"
高木看着族人组成复杂阵型,突然意识到自己站在阵眼之外——作为旁支子弟,他连参与封印的资格都没有。
青铜棺将血浪暂时压回池底,但高木的羽翼开始不受控制地渗出雷光。当夜他在偏殿疗伤时,有个披头散发的老人闯了进来。
"小子,看看这个。"老人抖开一张兽皮,上面画着背生双翼的人影被血海吞没,"三百年前雷鹏道人留下的推背图。"
高木认出这是家族禁地的守墓人。兽皮背面还有段文字:【风雷现则阴阳乱,圣翼起则血海倾】
"您是说..."
"你每用一次风雷之力,血海封印就弱一分。"老人指着窗外开始枯萎的草木,"闻到腐臭味了吗?那是九幽界的死气。"
突然有侍卫来报:赤炎宗余孽打开了葬龙渊的封印。高木振翅升空,看见北方天际裂开一道猩红缝隙,无数蝠翼怪物正蜂拥而出。
在追击怪物途中,高木救下个穿黑袍的少女。当她摘下兜帽时,露出的竟是赤炎宗圣女纹记。
"别动手!"少女按住他凝聚雷光的手,"我是来警告你的——赤炎宗被血海控制了。"
她展开掌心,那里有团跳动着的黑血:"我们宗主在战斗时沾了天池血水,现在整个宗门都..."
话未说完,黑血突然暴起刺穿她咽喉。高木抱住瘫软的躯体,看见她最后用血画了个残缺的八卦图。
根据圣女遗留的线索,高木在古战场找到了阴阳祭坛。当他降落在太极图案中央时,地面突然浮现两行铭文:
【阳翼镇九霄】 【阴骨锁黄泉】
祭坛分裂的瞬间,高木看见难以置信的景象——血海深处沉浮着无数青铜棺椁,每具棺材都锁着个背生羽翼的身影。最中央的巨棺突然睁开六只眼睛,那目光让他的风雷翼瞬间转为漆黑。
"原来如此..."高木苦笑,"所谓圣翼使,不过是镇压血海的活祭品。"
回到高家时,大长老正在焚烧典籍。火光中,老人露出癫狂的笑容:"终于等到了!每三百年用风雷血脉加固封印,这次轮到你们旁支..."
高木的雷刃贯穿老人胸膛时,家主带着精锐修士破门而入。看着他们结出的封印阵法,高木终于明白自己始终是工具。他全力震动双翼,却发现雷光中混入了血海的暗红。
"你们要封印?"高木冲向正在扩大的天际裂缝,"那我便打开给你们看!"
当他冲入裂缝的刹那,风雷翼与血海产生剧烈共鸣。九幽界的白骨长城在眼前展开,而身后的人间界,开始下起腥红的血雨。
血雨落在高木肩头时,他正独自穿越枯骨平原。风雷翼上的光芒已经暗淡,取而代之的是血色纹路在羽毛间蔓延。九幽界的月亮有三个,投下的影子却都是残缺的。
"圣翼使大人。"有个声音从地底传来,高木的雷刃劈开地面,挖出个只剩半边身子的赤炎宗长老,"您果然来了...他们都在血海下面等您..."
老者递来块刻着星图的骨片就化为灰烬。高木握紧骨片,上面浮现的文字让他瞳孔收缩——历代圣翼使的殒落日期,全都精确到血月升起之时。
在穿越腐蚀沼泽时,高木的翅膀开始脱落羽毛。每片羽毛落下都化作雷光炸开,将试图靠近的血傀儡轰成碎片。这种自杀式防御让他想起守墓人的话:"风雷翼是燃烧生命的烛火。"
第七天夜里,他在陨石坑里发现具青铜棺。开棺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三百年前那位圣翼使,竟是他母亲的先祖。棺内刻着警示:【血海要的不是镇压,是容器】
高木突然明白为何族人要囚禁他。不是恐惧,而是知晓真相的嫡系在拖延时间,等待下一个替死鬼成长起来。
当高木终于抵达白骨长城,守卫这里的却是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曾经的高家守卫队长以灵体形态出现,铠甲上布满血手印。
"属下等您很久了。"灵体指向长城缺口,"每次血月,它们就从那里..."
话未说完,队长灵体被猩红锁链拖入地底。高木展开残破的羽翼冲进缺口,看见令他窒息的一幕:无数个被锁链贯穿的"自己"正在血海中沉浮,最年轻的不过十二岁模样。
"欢迎回家。"某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抬起头,"我们都在等你来完成轮回。"
血月升至天顶时,高木站在长城之巅。身后是苦苦支撑的人间界,面前是沸腾的血海。历代圣翼使的记忆在他脑中嘶吼,风雷翼终于完全染成暗红。
他折断左侧羽翼掷向人间,化作守护结界;将右侧羽翼插入自己心脏,引爆全部雷鹏血脉。在意识消散前,高木看见血海冻结成冰,而长城缺口处,新的青铜棺正在形成。
最后一片羽毛飘落时,九幽界响起叹息:"又是这样...永远选择独自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