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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变了几次身,我疲惫的走在大街上,就好像刚吃饱的熊一样摇摇晃晃。我踉跄的扶住公交站牌,靠着它蹲下,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三十四分,回到去上午的课都上完了。
我已经将a市附近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和土里钻的怪兽全部消灭掉。
我坐上了回学校的地铁。地铁并不是直达的,还得走一段路才能回去。
我从来没有从地铁这边去学校。所以我选择打开gd地图,搜了一下回去的路。
跟着导航走,迷路有木有!
我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茫然的看了几遍地图,也搞不清楚我到底在哪。
“这不应该啊,我寻思我也没走错啊,这给我带哪来了。”
走出巷口,突然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以后走路不能看手机了。
“谁啊!走路不看路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直到我看清我撞到了谁,不由得说道:“怎么是你?”
“哼,知道是我还撞我!”她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看向我,惊讶的说:“怎么是你?”
“这我刚刚问你了吧?”
我撞到的正是林天桃。
“难道你也逃学了?”
“什么逃学,我可没逃学,我只是有点事情要处理。”
“我懂的。”她点点头,“我也只是有点事情要处理,那,就这样吧。”
她转身就走,我抓住她手,说:“等一下,你这才是真逃学吧?给我回去。”
“学校饭堂太难吃了,我只是想出来吃点东西而已!我又没犯法,快放开我!!!”
她硬是往前走,我用双手抓住她的手,但是拽不过她,给她一直拉着走。
林天桃的腕力大得惊人,我几乎是被她拖着踉跄前行。校服袖口蹭过斑驳的墙砖,在拐角处擦出一道白痕。
“红豆沙冰!”她突然在一家糖水铺前急刹车,玻璃橱窗映出她发亮的眼睛,“老板要双份芋圆,多浇炼乳。”转身冲我挑眉时,叶片间隙漏下的天光在她马尾辫上跳跃,“看什么,aa制啊。”
我攥着导航发烫的手机,地图上代表当前位置的小蓝点正在信号盲区鬼打墙。蒸腾的甜香里,她舀起一勺冰沙递到我嘴边:“尝尝,比食堂的小甜水强八百倍。”
冰粒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嗯?好吃诶!”
“是吧。”她舀了一口塞进嘴里,然后把我的那份递给我,“之前我们不是来过这附近吗?”
有这事?
“嗯。”
“后来我自己又在这里转了几圈,才发现原来我们学校附近那么多好吃的。”
学校附近?我想起来了,是翻墙过来的那个小区吧。
“只不过小月她们太怂了,不敢翻墙出来。”
“一般人不会想着说翻墙出来吃东西的吧。”
“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不一般吗?”
“你当然不一般了,长得又好看运动能力又好。”
“嘻嘻,嘴那么甜,是吃了糖水的原因吗?”
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模样,我无奈的吃下最后一口糖水,说:“也该回去了吧,午休时间快结束了。”
“干什么,你先回去好了。”
“我不认识路啊。”
“哦?”她玩味的看着我,不好,好像说错话了。
“嘿嘿嘿,夏同学,给我抓到把柄了吧。要是我现在就跑起来的话,你不说回不去,也要绕很久吧。”
可恶,她说都一点也没错。
“你想怎么样?”
“买单。”她指了指糖水。
我无奈掏出钱包结了帐,她笑嘻嘻的看着我,“走吧。”
我跟着她,她很愉快的一边哼着歌一边踢石头。走路慢悠悠的,让我不由得担心起还不来得及回去。
“果然还是有人一起吃饭开心啊。下次还一起来吧?”
你开心是因为有人请客吧。不过仔细想想她也请我吃过饭来着。
“不要。”
“夏子健同学,如果我现在跑回去的话,你追的上吗?”
“我错了姑奶奶,请务必让我跟你一起。”
“嗯嗯嗯,这才懂事嘛。”
她换了首歌哼,哼了一会,说:“你听过这首歌嘛。”
“《你还要我怎样》。”
“哦?你很有品味嘛。”
总感觉歌名很符合我现在的心情啊。
我们踩着树影往学校方向走时,林天桃突然拽着我闪进墙根阴影里。她食指抵在唇边,耳垂上的银色耳钉随动作晃了晃。顺着她目光望去,熊老师正抱着教案从侧门经过。
“真是不妙,居然是熊老师。我们等一会吧。”
好不容易等到熊老师离开,她利落的爬上侧门,我也有样学样,却在半空听见布料撕裂声——校服下摆被锈铁钉勾住了。
林天桃噗嗤笑出声,摸出美工刀划断布料:“逃学还穿这么正经?”
明明我没逃学。
“你这校服破了也不好回去啊,跟我去社团室吧,这个点应该没人。”
我们来到羽毛球社,我找了个地方安静的坐下,她在柜子里面翻着什么。我注意到她的运动鞋上居然用荧光笔写着“糖分补记中”。
“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高,先穿我的校服吧。记得给我洗干净哦?”
林天桃掏出一套校服,抛给我,然后直直的看着我。
“那个,你能出去一下吗?”
她愣了一下,“什么啊,那么大的男人还怕羞。”倒也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我赶紧换完衣服,出去。
林天桃无聊的蹲在地上,看完出来了,又站了起来。
“嗯,看着人模狗样的。”
“这绝对不是在夸我吧。”
“哈哈哈哈,别生气嘛。就要上课了,我先走了,拜拜。”她挥手向我告别。
我也回去上课了。下课后,花了好长时间才向老杨解释为什么我上午不在教室。
我精疲力尽的倒在桌子上,后面的林泽言,戳了戳我,说:“嘿,你到底去哪了。”
“我说我变成奥特曼了飞来飞去打怪兽你信不信。”
“不信。”
“那我就是扶老奶奶闯红灯了,被交警抓住吊起来打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吗?不过,你到底去哪了?我很担心你,还去问叶静雯了,她说她早上还和你一起去上学了。”
我盯着天花板,想起早上的事。
我的身份,
不重要了。
“我只是偶尔不想上课了,逃了会学而已。”
“这样吗。”林泽言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肩膀,“周末要不要和我去做志愿?”
“走呗。”
我做了个梦。
。
小丑
铅灰色雨滴击打着马戏团帆布顶棚,亚瑟后颈泛起孤儿院雨季特有的菌丝触感。那时他总被罚跪在阁楼橡木箱前,看白蚁在祖父手稿里蛀出星图般的孔洞。
此刻化妆间氩气灯管嗡嗡震颤,青紫色淤痕正沿着小臂静脉向上攀爬,像悬丝傀儡师在绘制新的提线路径。海报上褪色的小丑嘴角开裂处,有蟑螂正从石膏眼球里探头吮吸露水。
当镁光灯第三次扫过生锈钢梁时,亚瑟的脊椎已经弯成波斯弯刀般的弧度。硫磺味从灯笼裤褶皱里渗出,火苗沿着人造丝悬线窜上他痉挛的脚踝。
观众席爆发出鬣狗般的嚎叫,镶金牙的妇人用蕾丝阳伞戳刺空气。在完成第十二周半空转体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烧焦的皮肤碎屑飘落在首席赞助商香槟杯里,泛起细小的死亡气泡。
散场后更衣室的镜子起了雾。亚瑟用钢丝球擦洗油彩时,镜面突然映出完整的笑脸妆容。他惊恐地抓挠面部,直到指尖传来软骨触感——那些画上去的夸张笑容,不知何时已变成嵌入皮肉的永久裂口。
水银镜面蠕动着吐出青绿色霉斑,亚瑟用指甲刮擦的动作惊醒了沉睡的菌丝群落。那些暗红色笑纹正在下颌骨处生根,每道褶皱里都涌出珍珠质地的脓液。
当他撕开喉结处的表皮组织时,竟从声带位置扯出一截打着外科结的羊肠线——和童年阁楼木箱里发霉的傀儡操纵手册第37页插图完全一致。
暴风雨夜的露天嘉年华,亚瑟在闪电中升空。悬丝在狂风里奏出挽歌般的嗡鸣,他忽然看清钢索尽头连接的并非滑轮,而是自己不断增生的脊骨。当他在旋转中化作血肉陀螺时,暴雨冲刷着看台上七万张一模一样的笑脸,每张脸上都刻着他消失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