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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脚步并非直线，而是在空旷的广场上踩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折线，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弩炮齐射的最密集处与下一个可能的落点之间。
那面巨大的鸢盾在她手中仿佛轻若无物，时而格挡，时而偏转，金光随着她的动作不断闪烁、跳跃，像是在主动挑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钢铁怪物。
“疯子……”维塔莉娜低声骂了一句，但眼睛却死死盯住那些随着临光移动而不断调整角度、暴露出来的火力点。
果然，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所有的自动弩炮都调转了方向，密集的破空声几乎全部集中到了临光一个人身上。
箭矢追逐着那道金色的光芒。
维塔莉娜甚至能看到临光脚下的地面被弩箭不断犁开，碎石飞溅。
“找到你们了！”就在第三波齐射紧追临光身影而去，火力稍有停顿的瞬间，维塔莉娜眼中寒光一闪。
她将右手那柄造型奇特的长剑“呛啷”一声随意丢在地上，接着，她左手五指猛地张开，对着前方空地虚空一握！
呼——！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离，一团翻滚的、浓稠得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凭空炸开！
眨眼间便笼罩了前方大片的区域，将广场一角彻底化为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
那些紧随而来的重型弩箭一头扎进这片不自然的黑暗风暴里，就像滚烫的烙铁掉进了冰冷的深潭，只发出几声沉闷至极、仿佛被无限距离拉长的“噗噗”声响，便彻底没了动静。
“还没完呢！”维塔莉娜冷哼一声，不等黑雾完全稳定，她右手掌心已然涌现出更加深邃、更加狂暴的黑色能量流，毫不犹豫地狠狠拍入脚下的地面！
轰——！
地面剧烈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以她手掌为中心，肉眼可见的黑色裂痕如同蛛网般在地表蔓延，源石能量如同获得了生命。
下一秒，没有任何预兆！
咔嚓！嘣——！
广场边缘，先前被维塔莉娜锁定的四个方向，地面猛地爆裂开来！坚硬的混凝土如同纸糊般被撕碎，数道巨大而尖锐的黑色源石晶簇以蛮横无匹的姿态破土而出，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精准地从下方贯穿了那些隐藏的自动弩炮平台！
金属扭曲断裂的声音、操作员临死前可能发出的短促惊呼，全被晶簇刺穿钢铁、搅碎内部结构的刺耳噪音所掩盖。那几座坚固的军用弩炮台，连同上面的整合运动士兵，就像被串在烤签上的虫子，无力地挂在狰狞的黑色晶簇顶端，闪烁的幽紫色破甲法术灵光也随之彻底熄灭。
临光恰好一个侧滑步避开最后一波追击她的弩箭，稳住身形，才有机会回头看着刚刚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那几处瞬间拔地而起的“墓碑”。
她惊讶于维塔莉娜的攻击方式。接触之前，临光还以为她是和自己一样的擅长近战的库兰塔人，可看到她的法术之后……
她脑补了一下这种法术如果对付她会是一个什么效果。
可以说……有些过于残忍了。
她微微皱了皱眉，握着锤柄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你的战斗风格很特别。”临光回到维塔莉娜身边，缓缓开口“那些黑色能量…不是普通的源石技艺对吧？”
维塔莉娜没有立即回答，拍了拍手，转向临光。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耀骑士。”她轻声道，“专注于我们的任务就好。”
“是我唐突了。”临光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清理出一条通往控制塔大门的路径。
在两人前方，更多的整合运动战士正在集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塔露拉尚未现身，却有无数她的信徒前仆后继。
只可惜，杂鱼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从量变引起质变。
随着临光一脚踢开控制塔入口的大门，她们总算是赶在天灾到来之前来到了这里。
只不过里面和外面截然不同，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只有昏暗的应急灯光照亮长长的走廊。
“一小时二十二分钟。”维塔莉娜看了眼计时器，“我们得快点了。”
根据罗德岛提供的资料，切尔诺伯格的控制塔内部结构复杂，光控制室就分成上中下三层。
维塔莉娜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着什么，又像是在确认自己法术的反馈，“塔露拉最可能在上面那个大平台，视野开阔，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干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明白了。”临光握了握锤柄，对维塔莉娜的判断没有异议。
这地方太空旷，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应急灯的光线拖出两人长长的影子，在空寂的走廊里晃动，平添几分诡异。
两人刚穿过一道厚重的安全门，头顶角落里的一个老旧喇叭突然爆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沙哑尖锐的笑声毫无征兆地灌满了整个通道。
“呵……呵呵……嘻嘻嘻……”
那笑声断断续续，带着一种刮擦玻璃般的刺耳，还有种不自然的颤抖，仿佛声带本身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狂喜？
“什么玩意儿？”维塔莉娜皱起眉，这动静让她很不舒服。
临光则瞬间绷紧了身体，将鸢盾护在身前，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笑声，太扭曲了。
笑声未落，走廊两侧原本紧闭的金属门“哐当”、“哐当”地接连被撞开。
昏暗的应急灯光下，数十个黑影跌跌撞撞地涌了出来。它们曾经是人形，但现在……肌肉纤维不自然地膨胀、撕裂，皮肤上覆盖着一层灰黑色的源石结晶颗粒，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小簇的晶体。
它们的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两点浑浊、泛着幽紫或惨绿的光泽在跳动。
“这些东西……”临光看着它们蹒跚又带着攻击性的动作，锤头下意识地抬高了几分。
“整合运动的老把戏了。”维塔莉娜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梅菲斯特那个疯子的杰作，被他的法术污染的可怜虫，早就不是人了。”她瞥了临光一眼，“别有负担，耀骑士。砍了它们，对大家都是解脱。它们的意识早就被源石和法术搅碎了，只剩下杀戮本能。”
临光没有立刻回应，她看着那些扭曲的身影，它们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嘴角流下混合着口水和不明液体的涎水。
他们曾经是谁？
她闭上眼，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再睁开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澈和坚定。
是的，维塔莉娜说得对，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明白。”她沉声应道，双手握紧了战锤。锤面上铭刻的纹路亮起，温暖的金光骤然增强，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阴冷的黑暗。
两人背对背站立，面对四面八方扑来的怪物。
走廊变成了死亡之地，金色与黑色的能量交织闪烁。每一次挥舞，每一次刺击，都带走数个敌人的生命。
梅菲斯特的笑声在喇叭中回荡，却掩盖不住他声音中的恐惧。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停下？”梅菲斯特尖叫道，“塔露拉大人会实现我们的愿望！感染者的新世界即将诞生！”
维塔莉娜一刀劈开一个扑向她的怪物，鲜血溅在她的脸上。
“闭嘴吧，疯子。你口中的新世界不过是另一个屠宰场。”
斗争持续了不到五分钟，走廊中堆满了怪物的尸体。
沿着阶梯来到第二层，刚切开紧闭的金属大门，一道黑紫色箭矢就对着两人的面门直扑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