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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月明星稀，天道是无形的，乌月仰头时无法看见天道，只能看到浩瀚的夜空、点点星子。</P>
他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P>
如乌月这样离巫族只有一步之遥的巫妖，神通莫测，同样和快成神的修士一样，能够感应天地造化。</P>
以前，他明明感觉到天地之间有一股力量在束缚着巫妖一族，乌月能感知到，这次成神大劫的牺牲品是巫妖，巫妖，就相当于是那群神的炼金石、踏脚石。</P>
这种情况下，巫妖只有百不存一的存活率。</P>
乌月约束着旗下的巫妖不要滥杀，他让巫妖学会蓄养人族，就像蓄养兽类一样繁衍了再吃，就是想要尽可能地留存巫妖的生机，不要让巫妖真正违背天地意志，绝了生机。</P>
这是乌月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巫妖天性中就带着对万族的恨意，它们把恨意化作食欲，以剥皮取乐……</P>
乌月只有这样做，才能寻求到巫妖和天地意志间的平衡。</P>
可现在，他感觉到压在心脏上的禁锢消失许多，乌月点睛皮下的血液都在加速沸腾，被压制的力量慢慢觉醒……</P>
天道？</P>
乌月心想，难道是天道的心意有所转圜？</P>
乌月作为巫族的直系后裔，知道当初巫族被神所灭的一切来龙去脉，他知晓天道前期忌惮巫族的力量，联合神灭巫族，当天道看见神所展现的可怖力量之后，天道同样会忌惮神。</P>
后来，神无故内乱，神全部陨落，神骨被压在十万大山中发挥力量维持天地太平。</P>
这个内乱过程，乌月闭着眼睛都知道一定有天道插手。</P>
只是，不知道天道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神的内乱？</P>
这暂且不重要，现在，对乌月最重要的是——天道的转圜。</P>
天道想要故技重施，想要联合巫妖来对抗这一轮将要冉冉升起的新神，乌月唇角含笑，这对他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P>
世上不会有永远的盟友，只存在永恒的利益，哪怕天道当初帮助了巫族覆灭，这一刻，乌月同样愿意和他联手。</P>
他高望夜空，眼里荡漾起星子般柔和的波光，皮肤白皙无瑕，乌月以口型道：“我将带领巫妖，成为你最锋利的刀。”</P>
果不其然，乌月刚表明行动，他又感觉到身上的压制松动。</P>
乌月笑起来，在夜色下如同披着人皮的妖鬼。</P>
赤霄城。</P>
希衡、玉昭霁赶往鸡鸣台。</P>
昭阳和昭影远远坠在后面，不是他们不跟，而是玉昭霁不要他们跟，只要他们指了个路就完事儿。</P>
天道匡扶巫妖的事，不能让别人知晓，大难来临，哪怕是三族也有朝巫妖献媚的东西。他们明知巫妖要吃了它们，还大肆鼓舞巫妖才是真正的神。</P>
人魔妖就像是神的仆从，被神吃，那是天大的荣耀。</P>
现在正是这群仆从不顺从神，才导致了神对它们掀起战争，如果三族再不低头，那么，神就会杀完他们，再创造出新的种族、新的仆从。</P>
……很奇怪且无脑的理论。</P>
但是，末世、战乱是邪教最好的土壤，邪教的兴起并不算特殊，这世上，总有人的膝盖是软的，他们以为战胜不了巫妖，便拼命朝巫妖献媚。</P>
邪之又邪。</P>
一旦天道也站在巫妖那边的消息走漏，那些邪教就更会鼓动人心了。</P>
希衡和玉昭霁并排而走，玉昭霁道：“在天道的立场上，和巫妖结盟的确是不错的选择。”</P>
“巫妖不只受到天道制约，还受到天地的制约，这也就意味着，哪怕以后天道成功利用巫妖断了修士的修习之路，它也不用担心巫妖过于做大，无法管控，一个脑子里只有恨意和吃欲的种族，其实没什么可怕的。”</P>
简而言之就是好管。</P>
玉昭霁冷冷微笑：“当然，这是天道的最佳选择，却是三族的噩梦。”</P>
玉昭霁绝不会放任这件事的发生，他问希衡：“你打算如何做？”</P>
“我的做法？”希衡平静走在玉昭霁身边，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此刻她的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而已，她心中的杀意和怒火，有朝一日都会全部喷发出来。</P>
希衡道：“天道拿巫妖做刀，我们只需要两步，第一步，斩断他的刀，第二步，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P>
“斩断巫妖，是我们本就要做的，至于第二步，现在想想，也是必然。”希衡说。</P>
既然神也需要制约，那么天道自然也需要制约。</P>
否则神明自我制约以后，天道却无拘无束，那也不是平衡。</P>
所以希衡才说，这是一条必然之举，现在，她们只是走在必须要走的路上而已。</P>
玉昭霁同样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约束神明、约束天道，的确，制约才是走向长存的办法，放纵则是毁灭的开端。”</P>
玉昭霁是铁板钉钉的魔道神明之首，但他也同意约束神明。</P>
因为这才是智慧之举，就像玉昭霁身为魔族实际的掌权者，他制订律法时，同样会制订约束魔族皇族的律法，只有己方都受到约束，谁都不敢过于造次，这世界的秩序才会持续长存。</P>
希衡和玉昭霁一边讨论，一边走到鸡鸣台。</P>
鸡鸣台在赤霄城的一处高山上，之所以叫鸡鸣台，是因为高山顶上突出了一块石头，这块大石不大不小，所以被称作台，它的旁边石壁因为常年风吹雨打、岩石剥落，逐渐形成了一只雄鸡图案，鸡冠高耸。</P>
所以，此处叫做鸡鸣台。</P>
这座山峰也因此得名鸡鸣山。</P>
希衡和玉昭霁从山下而来，的确看到了鸡鸣台的奇观。</P>
因为鸡鸣台的地理位置特殊，此刻，鸡鸣台旁边一射之地的大石处都是幽暗一片，只有鸡鸣台的方寸之地遍洒朝阳，这朝阳至纯至正，如同云层中洒下的金光，将鸡鸣台照耀得金光遍地。</P>
整座山峰，只有这一处光明之地。</P>
希衡伸出手，阳光落到她的指尖，而后，转化为至阳之力落入玉昭霁身上。</P>
的确有用，扁无真君果然医术高明。</P>
玉昭霁走到鸡鸣台上，希衡则拿出一个玉瓶，吸收这些阳光。她从鸡鸣山下上来时，就已经吸收了足够的人气，现在只剩下阳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