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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衡：……</P>
玉昭霁：……</P>
玉昭霁面无表情，他皮厚，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魔族的风气就是哪怕在大庭广众、幕天席地之下颠鸾倒凤都不觉得羞耻，究其根本，玉昭霁只在意希衡一个人的看法。</P>
他的脸红、他的害羞，都只因为希衡一个人。</P>
而希衡作为人族，还不巧正是从儒修世家走出来的正道剑君，在这方面脸皮比玉昭霁薄多了。</P>
她脸色薄红，如清柔的白玉之下沁透了一层浅浅的醉色，但还是仪态端肃，丝毫没有露怯。</P>
玉昭霁才发现，自己这么喜欢她身上无处不在的矛盾感、自持感。</P>
希衡启唇，想要说什么，玉昭霁却先她一步开口：“他明明满肚子坏心思，却要做出道貌岸然之感。”</P>
扁无真君明明那股猥琐感都油得满溢出来了，还要做出有礼有节、风度翩翩的模样，实在有些伤眼。</P>
希衡顿了顿，虽然玉昭霁说得有理，但扁无真君毕竟是希衡好友，而且是特意赶来为王枫和玉昭霁医治的。</P>
希衡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全你我颜面。”</P>
玉昭霁故作不知，声音微微拉长：“哦——”</P>
他拿手轻点太阳穴：“全你我颜面？希衡，难道你要在这里对我做什么吗？”</P>
希衡顺着他微微疑惑的话语朝他望去，发现玉昭霁眼带揶揄，眼里泛着点点桃花般的春情。</P>
他故意的。</P>
故意这样促狭。</P>
希衡明知他是故意，但还是回答：“我要在这里劝你。”</P>
玉昭霁故意说：“怎么劝？是威逼还是利诱？最近我心志不坚，只消一个美人计就会卸甲投降，你要试试吗？”</P>
希衡：……</P>
她发现自从自己点出来玉昭霁包藏色心之后，他就越来越不藏着掖着了，现在的玉昭霁，不像是雄图壮志、奇谋伟略的魔族太子，倒像是锦绣膏梁、金粉辉煌雕梁画栋中堆出来的富家公子，一双桃花眼含情，谈笑间全是用诗情画意包裹着的瞎话，一心扑在女人身上。</P>
希衡：“若你的臣下们看见你这样，恐怕要思考你是否被巫妖剥去皮囊、占据身体。”</P>
玉昭霁仍然款款凝望希衡：“对臣下自当恩威并施，雷霆君恩齐下，可是对你自然不同，若我在你面前也一直是魔族太子的模样，你应当早就顺手把我诛了。”</P>
毕竟希衡又不是慕强的菟丝子，她不会作为弱者喜欢强大的强者，她自己就足够强大。</P>
“所以，考虑美人计吗？”玉昭霁说，“我保证，一定管用。”</P>
面对玉昭霁快怼上脸的调戏，希衡十分动容，然后坚定的拒绝了他。</P>
美人计是不可能的，希衡要是会美人计，恐怕白水希家教导过她的儒修们都要痛苦三声，然后集体自戕。</P>
希衡：“没有美人计，只有游说之计，大王要听吗？”</P>
她仍然正经清冷，但话语间也自然而然带了丝风趣，玉昭霁一听就懂她的意思了。</P>
希衡这是将他比作大王，而她是说客，不用美人计，只用三寸不烂之舌来游说，如同春秋战国时期奔走各国间合纵连横的纵横家弟子。</P>
玉昭霁非常上道，立即严肃着脸，轻咳一声：“哦？你这般的美人居然不用美人计，而要游说本王，好，本王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来。”</P>
希衡：……</P>
他真会，说实话希衡开始怀疑那个人王伏羲弓到底给玉昭霁造成了什么伤。</P>
为什么他就像没事魔一样，还能谈笑自如，一点也不慌张。</P>
希衡微微敛眸，她忽然静下来，玉昭霁不由得也收了刚才的调笑揶揄，随着希衡的情绪而上下起伏、心绪紧张。</P>
希衡说：“我要说的是，这一路你带伤，我并非不担心你，我并非将王枫放在你之前。”</P>
“我给扁无真君传讯时问了他，人王伏羲弓所造成的伤势具体如何，他告诉我不必着急，人王伏羲弓是至善神器，不会真正害天下万物，我这才将心系在王枫身上。”</P>
希衡极为认真道，将自己的心路历程点点滴滴解释给玉昭霁听。</P>
“后来我怀疑她并非王枫，你在一旁开解我，和我共同分析，我说的是王枫的事，心里装的是你的事。”</P>
“王枫”占据的是希衡的思考和理智，玉昭霁占据的是希衡的感情和心。</P>
希衡之所以说这么清楚，是担心玉昭霁心里一直在隐隐吃醋，所以要拖着去垚城治疗。</P>
她担心他在想：反正你也不担忧我的伤势，我早一刻治疗晚一刻治疗又有什么关系？</P>
玉昭霁耳边听着希衡认真的话，眼里是希衡诚挚的眼。</P>
希衡整个人就像一汪清澈的寒泉，明明不是那种燃烧一切的性格，玉昭霁却觉得自己要被她给灼化了。</P>
外冷内热，不过如此。</P>
玉昭霁……</P>
玉昭霁今日确实有点自伤，他当日连茶室女的醋都要吃，更何况是今日的王枫。</P>
玉昭霁多么理智多么残酷，可今日，他确实有种——</P>
如果她迟一分真正过问我的伤势，我就迟一分再治疗。</P>
如果她一直不真正过问，那我就一直拖着不治疗，哪怕伤势恶化也不要紧，等伤势恶化后，我再将这伤口给她看，让她看看，不只她的徒弟会受伤，他也会。</P>
可现在，希衡将一点一滴都解释给他听。</P>
她说他占据了她的感情和心。</P>
玉昭霁忽而心跳漏停，他后退一步，想了想，又再上前，决绝地拥住希衡。</P>
“我要给你说一个事情。”玉昭霁道。</P>
希衡回：“你说百件、千件事情我也有时间听。”</P>
“哼，不需要那么麻烦。”玉昭霁说，“你只需要记得，以后你杀我可以不用剑了，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如果哪一日你要同我反目，你都不需要拔剑，一句话就足够。”</P>
“当然。”他的语气又发狠起来，“哪怕我死，哪怕我们决裂，我也会变作幽暗浊气，一直缠绕着你，绝不和你分开。”</P>
希衡：“不会有那一日。”</P>
她反手回抱住玉昭霁：“我也有一句话要给你说。”</P>
玉昭霁沉浸在二人相拥之中，享受这样的温暖，灵魂都徜徉在花海中一般：“什么？”</P>
希衡：“下次情话不要说得那么吓人。”</P>
玉昭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