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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裹着星火铺天盖地压下来时，清风的短刀在掌心沁出薄汗。
他望着紫儿被火光映得泛红的眼尾，又瞥见柳青云的剑气屏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那剑修的额角已经渗出冷汗，剑穗被烤得卷曲成焦黑的碎须。
"清大哥！
他的力量......他的力量来自'炎灵炉'的残余能量！"紫儿突然尖叫，指尖死死抠住腰间的药囊。
她方才翻出半本残旧的《异宝录》，书页在火浪里簌簌作响，"当年封印赤焰时，炎灵炉被震碎成七块，这秘境压着其中一块！
他现在是在......是在吸那碎片的力量！"
话音未落，一道火舌卷走了她鬓角的发梢。
焦味刺鼻，紫儿呛得咳嗽，却仍把书往清风怀里塞："我们根本......根本抗衡不了！"
柳青云的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寒芒。
他反手挥剑斩落三片火星，剑刃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拼！"他咬着牙，袖口已经烧出个洞，"总比站着等死强。"
雷震子突然闷哼一声。
他原本撑着雷纹剑的手滑了滑，剑刃"当啷"砸在地上。
紫儿要去扶，却被他用发烫的胳膊肘推开："老子还没......还没软到要小丫头扶。"他咧着嘴笑，血沫顺着下巴滴在石台上，"就是这火......他娘的比老子的雷还烫。"
赤焰魔君的虚影已经凝出半实体。
他踏着火焰走到石台前，指尖随意一弹，柳青云的剑气屏障便像纸糊的般碎成星屑。
剑修踉跄后退两步，撞在岩壁上，喉间腥甜直涌——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剑不够快、不够利。
"年轻人，勇气可嘉。"
苍老的声音像块沉水的石头，"咚"地砸进沸腾的火场。
众人皆是一怔。
清风转头，便见石室外的阴影里转出个白发老人。
他着青布道袍，腰间挂着串铜铃，拄着根缠满冰纹的拐杖——此刻那拐杖正抵在地上，每道冰纹都泛着幽蓝的光，竟将逼近的火焰逼退半尺。
"玄机......玄机前辈？"柳青云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隐世录》，最后一页画着个拄冰杖的老者，批注是"可遇不可求的救星"。
赤焰魔君的虚影突然剧烈震颤。
那眉心的火焰"腾"地窜高半尺，他盯着老人，声音里终于有了裂痕："你还活着？"
"托你的福，多活了百年。"玄机老人缓缓走近，冰杖所过之处，地面结出薄霜。
他扫过众人染血的衣襟，目光在雷震子的雷纹剑上顿了顿，"当年你被封印时，炎灵炉碎成七片，其中一片就沉在这秘境湖底。
现在你借着碎炉重生......"他的拐杖重重一顿，"倒让老头子省了找你的功夫。"
"前辈可有办法？"清风攥紧紫儿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这小丫头的脉搏跳得飞快，像擂鼓，"我们要怎么做？"
玄机老人望向石室上方倾泻的湖水。
月光透过水幕照在他脸上，映得那双眼如同深潭："湖底有件上古神器。"他说，"当年我与赤焰决战时，它曾压制过炎灵炉的火气。"
"上古神器？"雷震子突然冷笑。
他扯下胸前染血的布巾，用力按在肋下的伤口上，"老子闯荡江湖二十年，见过太多'上古神器'——要么要人命，要么招灾祸！
谁知道这破镜子会不会......"
"是镜子？"紫儿突然抬头。
她翻到《异宝录》的某一页，举给众人看："这里记着，'寒霜镜，以极北寒晶铸，可镇万火'！"她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发抖，"如果是它......"
"现在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柳青云打断雷震子。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剑指赤焰魔君逐渐凝实的胸口，"你若害怕，可以躲到岩壁后面——但我们必须去试。"
"躲？
老子这辈子就没躲过！"雷震子吼道。
他弯腰捡起雷纹剑，却因动作太猛踉跄两步，全靠清风及时托住胳膊。
老人的体温透过粗布渗进清风掌心，烫得他皱眉——这汉子怕是烧得厉害。
"雷大哥。"紫儿突然握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冰凉，像块被湖水浸过的玉，"我娘临终前说，人在绝境里，总得信点什么。"她指腹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上的雷纹，"就像你信你的雷，我信这镜子。"
雷震子盯着她染血的袖口看了半晌。
最后他重重吐了口气，雷纹剑在掌心噼啪作响："他娘的，老子就陪你们赌这把！
要是那镜子敢坑人......"他瞥向玄机老人，"老头，你可得给老子收尸。"
清风松了口气。
他转头看向玄机老人，正欲问如何下湖，却见老人望着湖面，目光突然沉了沉："那镜子......"
"轰——！"
赤焰魔君的实体终于完全凝聚。
他仰天长啸，周身烈焰瞬间吞噬了半座石室。
柳青云的剑"当"地坠地，他捂着胸口单膝跪地，鲜血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紫儿被气浪掀得撞在岩壁上，额角磕出个血包。
雷震子的雷纹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雷光，却在触及火焰的瞬间便被灼成黯淡的银灰。
清风扑过去护住紫儿。
他能感觉到后背的衣物正在燃烧，疼得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可他不敢动——紫儿还在他怀里，人事不省。
"想取寒霜镜？"赤焰魔君踏着火焰走到众人面前。
他弯腰捏住玄机老人的下巴，火焰在指尖跳跃，"你以为当年能镇住我，现在就能？"他的指腹划过老人眉骨，"不过......"他突然笑了，"等本座吞了这炉，再亲手拆了那镜子，倒也有趣。"
玄机老人任他捏着下巴。
他望着湖底翻涌的暗流，轻声道："它叫......"
"住口！"赤焰魔君突然暴怒。
他挥手将老人甩了出去。
玄机老人撞在石壁上，冰杖"咔"地裂成两截。
清风看着老人缓缓滑坐在地，喉间涌起股酸意。
他刚要挣扎着爬起来，却见玄机老人朝他微微摇头。
老人的嘴唇动了动，在火焰的轰鸣里，清风读出那两个字——
"下去。"
赤焰魔君的笑声震得石室簌簌落石。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的火焰足有半人高："现在......"
"清大哥！湖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