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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交通广播声在警车内炸响，徐麟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剧烈颤抖。白噪音裹挟着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像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耳膜。仪表盘上的GPS地图突然扭曲成诡异的六边形，与记忆中血手印案现场的符号重叠。他猛地踩下刹车，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刹车声和撞击声，后视镜里，十几辆汽车像失控的甲虫般连环相撞。
“徐队！第三隧道发生十五车追尾！”对讲机里传来警员沙哑的嘶吼，“现场有人精神错乱，徒手砸玻璃！”
徐麟扯掉领带捂住口鼻，大脑皮层传来熟悉的灼烧感。三年前那场爆炸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回：混凝土碎块穿透战友胸膛，鲜血溅在交通信号灯的玻璃罩上，将红光染得更加刺目。他狠狠咬住舌尖，血腥味让意识短暂清醒，目光扫过车载电台的频率显示——89.7MHz，正是今早截获的可疑频段。
“所有单位注意，关闭车载广播，重复，关闭......”徐麟的警告被突然爆发的尖锐啸叫淹没。路面监控画面在警车中控屏疯狂跳动，他看到高架桥上车流突然集体左转，撞破护栏坠向下方的商业街。人群惊慌奔逃的画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站在街角，正对着监控摄像头举起右手，掌心赫然印着血红色的六芒星。
“陈峰！”徐麟拍碎车窗玻璃跃出，冷风裹挟着焦糊味扑面而来。记忆深处的档案自动翻页：陈峰，前刑侦队长，擅长通过声音频率制造心理暗示，五年前在湄公河行动中葬身火海，但上周枪击案现场的DNA检测......他的思维突然卡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步行街中央，周围的行人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身体，有人用头撞击路灯，鲜血在灯罩上画出诡异的弧线。
“这是认知战。”徐麟强迫自己冷静，摸到口袋里的防噪耳机。父亲临终前的教诲在耳边响起：“真正的敌人不会直接攻击你的身体，他们会摧毁你对现实的认知。”他戴上耳机，世界顿时安静下来，但眼前的幻象依旧挥之不去。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段10秒的视频：穿着白大褂的人将电极接入实验体太阳穴，屏幕右下角的LOGO与交通规划局副局长办公室的徽章一模一样。
“徐麟，你果然来了。”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徐麟抬头，看见副局长站在商场天台边缘，手里举着类似信号发射器的装置。月光照亮对方脸上的机械义眼，那是黑市最新型的神经接驳设备。“知道为什么白噪音能让整座城市失控吗？”副局长笑着转动义眼，镜片反射出下方混乱的街道，“交通广播的频率与人类杏仁核的共振频率完全吻合，而这个城市的每辆车，都安装了我们定制的音响系统。”
徐麟的后颈突然刺痛，伸手摸到微型追踪器——正是今早周正明帮他佩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追悼会上周正明异样的眼神，档案室被篡改的监控记录，还有昨天行动前突然失效的通讯设备。他后退半步，却撞到坚硬的胸膛。转身瞬间，枪管抵住他的下颚，周正明戴着陈峰同款战术手套，枪口印着清晰的血手印。
“很遗憾，徐队。”周正明的手指扣动扳机，“黑桃Q说，你的脑电波频率是解开归零计划的最后一把钥匙。”千钧一发之际，徐麟抓住枪管下压，子弹擦着下巴飞过。两人在混乱的街道上缠斗，徐麟发现周正明的格斗风格与陈峰如出一辙，每个招式都精准攻击他的旧伤部位。
“你到底是谁？”徐麟将对方压在消防栓上，却在看到周正明后颈的疤痕时愣住了——那是子弹贯穿伤，与陈峰档案里记载的致命伤位置分毫不差。周正明趁机反击，膝盖狠狠撞向他的太阳穴，徐麟眼前一黑，在昏迷前听见对方低语：“我们是同一个人，徐麟，就像黑桃Q和你......”
当徐麟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心理诊所的治疗椅上。副局长正在调试脑电图仪，屏幕上他的脑波图与某个未知波形完美重合。“欢迎来到记忆迷宫，徐警官。”副局长将电极贴在他额头，“你以为自己是在追查真相，其实不过是黑桃Q剧本里的主角。还记得你穿越前的实验室爆炸吗？那枚炸弹......”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诊所墙壁裂开缝隙，露出后面布满显示屏的控制室。徐麟瞥见其中一个画面：自己穿着白大褂，正在给陈峰注射某种蓝色液体。记忆突然撕裂，他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照片——年轻时的父亲与副局长站在基因实验室门口，身后的实验台上躺着两个婴儿，其中一个襁褓上贴着“徐麟”的标签。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徐麟扯掉电极，却发现四肢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副局长摘下义眼，露出里面闪烁的量子芯片：“你以为自己是穿越者？不，你是黑桃Q最完美的克隆体。那场‘穿越’不过是记忆植入手术，目的就是让你按照预设程序，成为打开基因库的活体钥匙。”
剧烈的头痛袭来，徐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想起今早妻子发来的短信：“你最近总在说梦话，提到‘黑桃Q是我’。”此刻手机突然响起，监控画面切换到他家客厅，妻子正抱着孩子，枪口对准她太阳穴的，是另一个穿着警服的自己。
“做出选择吧，徐麟。”副局长将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屏幕上两个选项闪烁：“启动归零计划”和“看着家人死亡”。诊所窗外，城市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交通信号灯的红光依旧明灭，像无数只充血的眼睛注视着这场认知的终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