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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起，老师刚走，同学顿时叽叽喳喳地闹了起来。一阵阵兵荒马乱的桌椅摩擦声，她们像逃难似的，吵吵嚷嚷地奔向两个门。
于识从桌里拿出笔记本，薄薄的，只有铅笔芯那么厚。第一页盖着一个浅红色的印章，整齐的黑字压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满篇数学题。
第二页是空的。三页四页也是。第五页用红笔画着几朵花，红线横着竖着交织填好了花瓣，画者太认真的反复描摹伤破了长着横格的纸。黑色的中性笔描着绿色的花梗。她抄书上的掉色插图的。
于识从笔袋里找出了蓝色的笔，笔帽上挂着一节绿色小竹子。就在黑花梗的旁边画了起来。她画得很认真，仿佛听不见教室里杂乱的声音，也看不到窗外的大好阳光似的。
“班长，你买新笔了啊。”学习委员路过，问她：“哨子能不能给我？”
于识抬起头，歪了一下手上的笔，小竹子就在眼皮底下晃了晃。“这个？”
学委点了点头，“嗯。”
于识摘了下来递给她。
“谢谢啊。”学委眉开眼笑，指头蹭了蹭竹子，拿回了自己的笔盒里。
走廊上的声音大了起来，脚步声混在一起越来越近，突然有人撞开了教室的门，伸头到处看，一边问：“三班的，谁看见迟姐了？”
学委站在自己的书桌前，拿着笔盒，看了一眼他们，“迟景明她们在老师那儿。”
“哦哦。”他故意拉着长声，手在额边挥了两下，回头和三五个男生一起哄笑：“大哥，迟姐不在，我说你大课间再来好了。”
于识面无表情地攥着笔，拇指用力，光秃秃的笔帽压在食指上，碾了一圈又一圈。
被喊“大哥”的男生，穿一身吊儿郎当的潮牌，细长白皙的腕子上戴着一串白玉珠子。他推了一把那男的脑袋，语气很不耐烦：“苏顷顷你屁话怎么这么多。”
“哈哈。”苏顷顷的脸上划过一丝阴霾，左手一直摸着后脖颈赔笑。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遍，蓦地一亮，把门挤开了一点，倚在门框上说：“那个、于班长，班里今天没拖地吧？”
于识合上笔记本，清脆的“啪”一声，带起的风吹得右手手心微凉。
苏顷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尬笑着对上了于识沉默的视线。“……我就是送点东西。”
于识走到他面前，“给我。”
苏顷顷也不矫情，立刻一股脑地把校服外套里的糖果全抓出来，校服外套滑落到手臂上，露出一截白胳膊。见于识没有动作的意思，一脸窘迫地将东西堆在了门旁边的书桌上。
“于班长，”他前探着身，试探地说：“这些给李魑，告诉她是我送的。拜托拜托。”
他双手合十，睁大眼睛，卖好似的摇了两下，然后朝着最后方的男生伸手，低声道：“东西给我。”
五颜六色的糖果，从五毛钱一根的棒棒糖到三十元一块的巧克力都有。于识的目光从糖果再到这群人的身上，手串男被他们簇拥在正中间，苏顷顷一边敷衍他，一边接过了一个装满的塑料袋。
手串男阴沉着脸，夺下了塑料袋，打开看了一眼，瞥向苏顷顷，“归我了。”
苏顷顷脸色一僵，还不好发作，被手串男扯到了后面去，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手串男拎着塑料袋，也放在了那个桌子上，“这个给迟景明，算我送的。”
于识只是说：“快上课了。”
这些男离开后，于识看都没看那些“礼物”，自顾自地回到座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