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君墨梨

第十二章 贵客上山假负荆,断风执事回昆吾(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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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刀雨静静的伫立在迎客盘的山崖边,迎着漫天飞雪,往山崖下望去,冽风夹杂着雪粒,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甚至有一种黑压压的错觉。

“刀雨,为父问你,天下之间,江湖之中,何物最是重要?”

“是道义?”闻人刀雨试探着答道。

闻人拓微微一笑开口道:“一人两人之间的道义不过是私情罢了,若你是一个平凡人,守护你心中的那点道义便也足够了。可是,刀雨你我并不是普通人。”

“那父亲觉得何物才是最重?”

“居庙堂,则思民;处江湖,则念君。”闻人拓说出这几个字时,语气加重了许多,闻人刀雨听来竟有千斤重。

“你早晚会担当起鼎天阁的重任,自从你师祖殒命之后,江湖表面风平浪静,而暗地里不知是何等的波涛汹涌,而打破这个局面的关键只是一个早晚会到来的契机罢了。若为父那时还在,那便还不需你去面对这复杂的江湖,只是,若为父那时不在人世,所有的所有,便要刀雨你去面对了。”

闻人刀雨看向父亲,才突然发现父亲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苍老,父亲的眼睛没有看向自己,而是望着远方,但从父亲的眼神之中,闻人刀雨读出了几分担忧和凝重。

闻人刀雨看着面前黑压压的雾气,飞雪凛冽,回想起父亲曾经对自己的教诲,此时此刻竟然会感到那么的压抑,简直要透不过气来。

一个时辰前他收到山下冰羽传书,前任泣血门门主出关来到恬州鼎天剑庄想要见自己。闻人刀雨不知道经过迎客盘一战后泣血门还要干什么,那一战,若非泣血门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背后捅了自己一剑,让泣血门的秘术有了可乘之机,自己的血液变的飘忽不稳,不然,自己也不会只剩招架之力,导致有那么多鼎天阁弟子战死。闻人刀雨转过身,望着面前这片空阔的雪地,谁能知道,几个月前,这里竟然埋了那么多的尸体……而到了现在,一切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仿佛,这里,从来没有发生那场厮杀。

“阁下可是鼎天阁现任阁主闻人拓之子闻人刀雨?”

正在闻人刀雨失神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迎客盘入口处传来,那个身影迎着风雪向自己缓缓走来。

“你是,侯燕?”闻人刀雨问道。

侯燕大声一笑说道:“怎么,不像?”

闻人刀雨倒是没有想到七十多岁的侯燕居然如此年轻,看上去竟和自己相仿。“倒是晚辈眼拙了,侯门主闭关几十载,晚辈还以为侯门主面貌和师祖一般呢。”

“也是惋惜,当年败于天朔兄剑下,一时心灰意冷,所以潜心修习泣血录,容貌保持在年轻时候。只是遗憾葬龙坡之事并不知晓,让天朔兄独自挑起重担,以一人之力力战拜月教的白衣祭司,最终与那白衣祭司同归于尽,殒命正义峰,若是那时我没有闭关,自然不会让天朔兄孤立无援。”侯燕说道,脸上露出一抹悲伤。

“师祖为江湖除害,也算死得其所。只是晚辈不知侯门主千里迢迢来这冰天雪地的昆吾山找我何事,莫非是欣赏这漫天飞雪?”闻人刀雨率先打破客套,一语点题。

侯燕脸上又浮现上那看上去很亲切的笑容,之前的悲伤神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侯燕解下背上的东西,径直丢到闻人刀雨面前。

一条手臂,还沾染着血迹。只是已经凝固,整个手臂上还凝着一层白霜。

“侯门主何意?”

“犬子不懂事,冒犯贵阁,犯了大错,本来我应该带着他的项上人头来的,只是我侯燕只此一子,还需此子继我衣钵,所以希望刀雨小侄给我几分薄面,留他一条性命,他的这条胳膊,算是赔罪了。”

“那是侯门主自己的家事,该如何处置,轮不到我闻人刀雨一个外人插手。”闻人刀雨冷冷答道。自己重伤事小,只是白白牺牲了那么多鼎天阁精英弟子的性命,况且那时若非幼安力挽狂澜拖住局势,最后听雪楼楼主及时赶到稳住局面,鼎天阁遭遇灭阁之灾也并非不可能。

“如此,便谢谢刀雨小侄了。”侯燕脸上仍挂着那亲切的笑容。

“可是侯门主风餐露宿至此,不仅仅是为了赔罪一事吧。”闻人拓开口道。

“刀雨小侄说的不错,老身来此,确有一事要与刀雨小侄商议。”

“那就请侯门主不要拐弯抹角直接说事吧。”

“你父亲惨遭拜月教暗杀,莫非刀雨小侄忍得下这口气?”

听到侯燕提起父亲,闻人刀雨虽然努力抑制,但身上的杀气还是莫名升起。而这自然逃脱不了侯燕的眼睛。

“前有葬龙坡之耻,当下又有杀父之仇,我想当下刀雨小侄是该给拜月教一点颜色看看了。若刀雨小侄有此念头,别的门派老身不敢说,但我泣血门愿与鼎天阁结盟,讨伐拜月教。”话语落下,侯燕便静静看着闻人刀雨,观察着这个后生的神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是父亲死因当下还未可知,况且晚辈被前辈令郎重伤,当下伤势还未痊愈。所以前辈所谈之事,当下便先搁置吧。”闻人刀雨并不信任侯燕,不知道侯燕心里打着什么诡计,但自己所言也并非假话。听雪楼楼主雪夕瑶所说,鼎天剑是在苗疆境内捡到,但当时周围并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父亲的尸体,虽然当下拜月教的确是杀死父亲的最大嫌疑凶手,但却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实,目前还只能等待幼安在苗疆传来的消息。而且现在自己的伤势才好了七八分,所以侯燕所言闻人刀雨并不觉得可行。

“既然如此,刀雨小侄还是好好养伤,泣血门提供的药材还在路上,估计着也就三五日的时间便到了,若哪日刀雨小侄觉得老身所言可行,还请刀雨小侄及时通知老身。”

侯燕知道闻人刀雨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的提议,此行不过是了结一下之前迎客盘的事情,再是便想会会这个后生,鼎天阁以后的掌舵人。

“那晚辈便不送了,山势险峻,雪急路滑,前辈下山慢行。”

侯燕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再在这冰天雪地里逗留了,便告辞下山了。

“出来吧。”闻人刀雨开口道。

闻人刀雨话语刚落,右侧山岩之后便有一人单膝跪下。

“鼎天阁断风执事孙北漠参见阁主。”

“幼安已经离开恬州了?”

“是的,辛少侠今日早晨已经离开恬州。”

闻人刀雨抬头望着这漫天飞雪,轻声说道:“一切便等幼安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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