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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难以自制。</P>
张楚很理解他们，因为自己就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而且，来了大唐张楚也真的无比确切的感受到了古人分别时的心境。</P>
和后世不一样，在这个时代，或许这一次分别，就真的是一辈子。</P>
所以，古人对于每一次分离，总是很珍惜，很重视。</P>
大唐啊，山太高，路太远，恐怕就连鸿雁，都传递不了想说的话。</P>
程处默走了。</P>
对于长安而言，却没有任何的改变，百姓仍旧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官员仍旧做着该做的事情。</P>
他们不会因为程处默的离去，而少吃一口饭，少喝一口酒。</P>
对于百万人口的一个城池，少一个人，就像是大海里少了一滴水一样。</P>
不过，正如房玄龄所言，别程大这首诗，都不用等到不日，中午还都没有到的时候，便已经传遍了。</P>
咸阳桥前，人很多。</P>
特别是从西域归来的一队队商旅，金光门没开的时候，他们就等在城门前，浩浩荡荡，能一直排到咸阳桥。</P>
自然，张楚他们为程处默送行的事，其实观众很多。</P>
不亚于一场在线直播。</P>
“秦川县子今早送行程处默，留下了千年明景，哪一首别程大，将会流传千年。”</P>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若是有人能为我写这首诗，我宁愿去死。”</P>
“可惜啊，没有人给你写，房公曾言，若是张楚能送他一首差不多的诗词，他现在就可告老，不过被秦川子拒绝了，秦川子说若是如此，他宁愿今后不再吟诗。”</P>
“别程大，别程大，真的是美极了，不过，现在不过是秋天，为何要写北风吹雁雪纷纷呐？”</P>
“如果你们不亲眼目睹送别时的场景，你们都不会理解，秦怀道持刀，摇晃了无数柳树，柳枝上的白霜，真的仿若西域的鹅毛大雪，而且，现在的西域，已是覆盖了白茫茫一片，并且风如刀割！我发誓，当时秦川子眼前，定然是把这一幕和西域的景色重叠了，感慨于兄弟的前路之难，情感喷薄。”</P>
“是啊，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真的美，美极了，美极了啊。”</P>
“······”</P>
长安人对于诗歌，就算把自身无尽的喜爱都灌入进去，都显得不够。</P>
大唐人浪漫的理想，也只有诗歌才能表现的淋漓尽致。</P>
毫无疑问，就算是什么字都不认识的百姓，对于诗歌的热爱也是流淌在骨子里的。</P>
这一首诗，让长安今天的气氛，比以往都要热烈很多。</P>
李世民站在立政殿的台阶上。</P>
遥望于西方。</P>
只是可惜，高大的城墙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这让李世民有些可惜。</P>
李泰回来了。</P>
咸阳桥上发生的事情也已传遍了长安，自然，也传到了他的耳朵之中。</P>
闻之，李世民心神动荡，想起了很多往事。</P>
“小郎君，果真是才气无双。”</P>
“这首别程大，气势磅礴，朝气浓厚，闻之便让人感到心之翻涌。”</P>
“臣妾真的是佩服小郎君啊。”</P>
长孙皇后站在李世民身侧，和李世民一同望着西域，声音轻柔。</P>
“这小子······”</P>
“哼，这么一搞，朕少不了被后人编排了。”</P>
李世民脸上带笑，不过声音中有些不悦。</P>
别程大！</P>
毫无疑问，当人们念起这首诗词时，脑海中会出现张楚他们三人的情深，自然也会出现李世民把程处默贬出长安的事。</P>
而且，后人怎么能知道当前朝廷的具体情况呐？</P>
他们只知道，是因为程处默他们宣传民学拼音而激恼了自己，惨遭自己的惩处才发生的这些事情。</P>
不论怎么看，自己都能被扣上一个昏君的帽子。</P>
长孙皇后掩嘴轻笑：“放心吧陛下，不用担心这些原本就是杞人忧天的事情，时间还长呐。”</P>
“臣妾敢断言，千百年后，天下人只会把这件事当成是陛下和小郎君他们之间的趣闻罢了。”</P>
“万万不会有什么编排之意。”</P>
“希望吧。”李世民笑了：“这小子，没想到诗词之才，也如此骇然。光这一首别程大，便可让他名垂万古。”</P>
“道尽了故人分离时的心情，更说透了他对程处默的期望，妙，妙，妙！”</P>
李世民忍不住赞叹。</P>
“陛下，与其感叹故人分离时的伤感，不如，多珍惜眼前人。”长孙皇后望着李世民的侧脸，缓缓道。</P>
李世民皱眉，扭过头盯着长孙皇后的眼睛。</P>
长孙皇后躬了下身子：“陛下，太上皇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P>
“似乎，都难撑过这个冬天。”</P>
“之前臣妾提醒过陛下，当时三十州大旱陛下忙的不可开交，现在陛下不忙，臣妾邀请陛下，一同去探望太上皇吧。”</P>
长孙皇后抿了下嘴唇，声音中带着期待还有一丝丝哀求。</P>
长孙皇后毫无疑问，是一个顶合格的儿媳。</P>
对于李渊，长孙皇后尽孝于前，每日不敢怠慢，就算李世民不愿意去大安宫，她也会一人前去请安。</P>
并且只要有机会，便会缓和李渊和李世民的关系。</P>
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父亲成为陌路人。</P>
两人对视颇久。</P>
第一次，李世民主动移开了自己的眼睛：“今日，是不是太晚了？”</P>
“要不，等到明日一早再去？”</P>
他皱眉。</P>
可，下一息，长孙皇后已拉着李世民的胳膊，朝大安宫走去了：“不晚不晚，陛下，哪家父翁会嫌弃自己的儿子请安来的晚呐？”</P>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事。”</P>
“能见到陛下，太上皇肯定会很高兴的。”</P>
李世民抿了下嘴角。</P>
轻轻一叹。</P>
不说话了。</P>
就任由长孙皇后拽着，越过太极宫，进入西内苑，到了最后的一片宫宇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