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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话与记忆重叠，张小喜猛然回神。
面前放着一捧白色的小雏菊，和路边的小野花长得很像。
张小喜突然就流出了泪来，抱着那捧花哭得不能自已。
递上花的面条儿有些不知所措，却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安慰她。
孙阿姨的去世他们都很难过。
可是最难过的自然是张小喜，因为她一直就和孙阿姨生活在一起。
这种亲人离世的钝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缓解的。
哭吧，还不如哭个痛快。
张小喜一边哭，一边抱着花冲了出去。
她一路跑到了墓园，跪倒在孙知韵的墓碑前，猛然开口喊道：“妈！”
这一声“妈妈”她在心里憋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喊出口。
孙阿姨于她来说，是光，是救赎，是存在的意义，是超越她亲生父母的存在。
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想对孙阿姨说，我能叫您一声妈妈吗？
可是她不敢。
后来长大了，她总觉得今天不是时候，明天机会不合适，这两个字在心里越憋越久，越放越沉重。
哪怕是活了两辈子，她也没敢喊出口。
本来以为时间还有很多，机会还有无数次。
可一切就在此戛然而止了。
她真的后悔，她真的好想好想在孙阿姨的面前喊她一声“妈妈”，她不想失去她的“妈妈”。
“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啊！”
张小喜终于崩溃，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泪水全部倾泻。
“神仙姐姐，求求你，求求你……”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在不停地哀求着。
血玉珂出现在她的身后。
“何事？”
虽然放了张小喜自己回来，但她还是不放心，一直看着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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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有人把自己的委托者欺负了。
张小喜拼命地擦干眼泪，想要看清血玉珂：“神仙姐姐，阿姨她才六十岁，怎么会这么突然地离世呢？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求求你帮帮我，帮帮阿姨吧！”
血玉珂平静地看着她：“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呢？”
“你觉得孙阿姨活到多少岁才算是没有问题呢？是躺在病床上痛不欲生地日日插着管子，靠着机器才能勉强维持着活，还是这样一身轻松无病无痛，陡然离世地死？”
张小喜呆住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不想孙阿姨离开，她还没有好好地弥补孙阿姨。
血玉珂走到她身边，看着孙阿姨的墓碑，不知从哪变出一束鲜花来放在墓前。
“其实，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自私的。”
“你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伤心呢？因为你失去了孙阿姨。你舍不得她，你想留住她，你悲伤的是自己以后再也看不见她了。”
“焉知她不愿意坦然接受这样的结局呢？你觉得她对于即将发生的事会没有预感吗？她嘱咐你的话平日里说过吗？”
“她没有走，是因为她放心不下，放心不下你。可是你现在装上了假肢，能够行动自如了，又有了那么多的朋友，又可以养活自己的能力，她放心了。”
“你想报答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地生活下去，带着她的那一份期望。”
张小喜沉默了。
过了不知多久，她捡起散落在一旁的小雏菊，一朵一朵地编织成一个花环，将其带在墓碑上。
“我会好好地生活下去的。”
她摸着手腕上的那枚野花手环，站在墓前久久未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