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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璨新的居住地点是个很新的小区，入住的业主还少，因此一旦入夜便显得极空旷安静。</P>
叶空在灯下画画，不是漫画稿，而是网络画手“十一”的商业稿，金主是个娱乐圈小透明演员的死忠粉，单子内容是那名演员演过的某个角色。</P>
原本叶空没打算接这个商单，不过在发现那个角色是个坐轮椅的男人之后，她又临时改了主意。</P>
花时间看了一下那部剧，了解了一下人设，到今天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所以尤其专心，在书房里待了一整个下午，饭点都无视了温璨的提醒，一心一意盯着手绘板。</P>
温璨在玻璃门外，望着那个身影很久。</P>
从夕阳漫天到路灯亮起，她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只看也不看地伸手按亮了台灯。</P>
“她从小就是个特别的孩子，别的小孩喜欢的玩具她不喜欢，别的小孩争来抢去的秋千跷跷板她看都不看一眼，对任何东西都兴致缺缺，那会儿我还为她的冷漠大感头疼，直到后来我发现她一旦找到感兴趣的，就会发疯一样投入进去。”</P>
——温璨想起起那个老头和他说的话。</P>
彼时他们待在孤儿院开满花海的陈旧墙壁前，老人负着手，微抬下巴地望着这面墙。</P>
“那时候我儿子还活着，他很喜欢小十一，也为小十一的天赋高兴到不行——可我一次次看着她废寝忘食的画画，小小年纪就能为某件事专注到入魔的样子，让我只觉得很担心。”</P>
他说：“那样的表现，只能让我想到‘慧极必伤’这四个字——所以在知道她不能如一般人那样因外界产生情绪感情的时候，我还曾一度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这样至少不会轻易受伤。”</P>
……</P>
“先生，先生？”</P>
阿姨小心的声音传来，温璨回神转头，听到她问自己：“我要下班了，回去还要给孙子做夜宵，你看那些饭菜是继续加热还是怎样？还吃吗？”</P>
温璨想了想，说：“您不用管了，之后我看着办吧。”</P>
“好的，甜品放在冰柜里，您记得让叶小姐吃。”</P>
“好。”</P>
阿姨匆匆离开了，走前还接起个电话。</P>
“诶！马上就回来了！你悄悄的，外婆给你做小龙虾吃，不让你妈知道，快了快了……”</P>
那声音热热闹闹喜悦满盈的远去了，好似能叫人从中嗅到小龙虾的热辣香气，以及香气中吵吵嚷嚷的一家人。</P>
“你也想吃小龙虾？”</P>
少女清清凉凉的音色突然在面前响起。</P>
温璨回头就对上了叶空近在咫尺的一双眼。</P>
她不知何时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门也开得悄无声息，这会儿正俯身静静看着他，眼里有些好奇。</P>
“没有，我只是发了会儿呆。”温璨跳过这个话题，“你画完了？”</P>
“嗯。”</P>
叶空走出门来，护腕和护指都还没摘，洁白劲瘦的指关节从黑色的布料里露出来，愈发显得又长又优美。</P>
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推着温璨往客厅走。</P>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中途还来叫过我吃饭吧？我是不是没搭理你？”</P>
她道：“我不是故意的。”</P>
她音量轻飘飘的，又透着股淡淡的认真：“你下回别来叫我了，我不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给你甩脸色。”</P>
“你画画的时候真的一点对外界的感知都没有？”</P>
“嗯。”</P>
“可这样会耽误吃饭睡觉。”</P>
“一顿不吃饿不死。”</P>
“……”</P>
“……”</P>
“……”</P>
“……”</P>
叶空后知后觉：“你不高兴了？”</P>
“没有。”温璨失笑，“只是在想怎么能解决这个问题。”</P>
叶空难得露出纠结表情，慢吞吞把人推到客厅后才说：“那你下回喊我的时候，尽量动静大点儿，我要是看到你的脸，应该会出来吃饭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