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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去哪里？”江南念蹲下来把他受伤的腿解开，接过张小鱼递过来的伤药和纱布重新清洗上药包扎。</P>
“多谢这位女士和先生，我们是从北平带着学生要去长沙开设的大学。一路上又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小孩，我又受了伤。”</P>
纵然家园被毁，风骨犹存的蓝衣长袍先生如一杆修竹，如同这乱世中还在保家卫国的人一样。</P>
“长沙坚持不了太久，政府都从汉口往重庆移了。罢了…我安排人手送你们去长沙…”</P>
不远处衣衫不整的女人从简陋的棚子里钻了出来，手中拿着半个馒头就往嘴里塞。</P>
怀里的孩子还在吃奶的年龄，被绑在怀里天真的吃着脏兮兮的手指。</P>
她看到那些白沫沾染着沙土，分不清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水迹，弥漫的腥臭充斥着鼻腔。</P>
一路上，这种情况不算少数。</P>
你情我愿，各有所需。</P>
乱世中，生命犹如草芥。</P>
清白更不如一个馒头来的值钱。</P>
她很不舒服，心里很难受。</P>
她救人，于战争而言只是杯水车薪。</P>
望着来时的路，江南念集合了所有随她而来的人。</P>
询问一遍，竟无人愿意返程。</P>
江南念最终将目光投向张小蛇。</P>
其实，他们一路走来已颇为熟悉。</P>
“小蛇，你不是一直忧心老家的状况吗！你带一部分人护送他们去长沙，不出所料。明年大学就会迁至你老家，你替我给他们带个口信。届时你可随护送学生一同返乡，守护你的家乡。”</P>
这三所国内一流顶尖大学，也就是后来的西南联大，开始“兵分三路，水陆兼进前往昆明。</P>
张小蛇愣住了，起初他只是奉族长之命前来护她周全。</P>
但她却直接将他丢给张小鱼，带去军营历练，直到近来，他才与她相熟。</P>
心中念头百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P>
江南念挑选了一部分刀客，随他一同护送他们回长沙，张小鱼则将武器、粮食、药品和装备分配妥当。</P>
“张星月，待战争结束，你与大张哥和小鱼一同来我的家乡游玩吧，我做菌子给你们吃。”</P>
张小蛇临行前回头问道，江南念不置可否地颔首。</P>
“若我们还在，自会去找你。”</P>
他们踏上归途。</P>
她们则继续向南京进发。</P>
夜间歇息时，她如往常一般守夜。</P>
张小鱼回来时，视线一直落在篝火旁蜷缩着的小小的她身上。</P>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轻松了些许。</P>
更多的时候，她都是沉默的。</P>
与曾经鲜活的模样大相径庭，她在这样的日子里变得麻木不仁。</P>
只有挥刀杀敌时，她才感觉自己还是一把活着的刀。</P>
乱世中，人人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又听到女人凄厉的尖叫和男人放荡的笑声。</P>
张小鱼朝她这边挪了挪，伸手挡住她的视线，“别看，别听。”</P>
刀客霍然起身，一刀结果了那个作恶之人。</P>
然后坐在篝火边擦拭着自己的刀。</P>
“若我仅有美貌，恐怕下场比她们好不了多少。””</P>
因为她强，所以她才能在这有一席话语权。</P>
她靠在张小鱼膝上，默了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P>
“你睡吧，我们守夜。”</P>
刀客默默对着她说了一句干巴巴的话。</P>
晚间这破破烂烂的房子还是有些阴暗潮湿，睡觉所盖的被子也散发着股难闻的霉味。</P>
张小鱼用自己的披风裹着她搂在怀里，刀客就坐在她不远处闭眼小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