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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逐渐安静下去，之前尸群的怒吼也已经销声匿迹。
侥幸活下来的变异体也被尸体压在身下，无力地双手还在朝阵地的方向挥舞着。
滩头的花花草草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弹坑和白骨组成的废墟，硝烟将天空染成浑浊的铁灰色，满地弹坑如同月球表面的环形山。
焦黑的断肢像枯枝般突兀地支棱在土堆上，几具还算完整的尸体面部朝下趴着，手指深深抠进翻卷的泥土。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尚未凝固的血泊蒸腾起甜腻的腐臭，与炸开的皮肉散发的烤肉焦糊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毒雾，人体脂肪燃烧的油脂气息在低空凝滞，连呼吸都变成黏稠的酷刑。
余烬在残破的军大衣上噼啪作响，仿佛亡魂最后的絮语，风掠过弹痕累累的铁丝网时，带起断断续续的呜咽，分不清是气流穿过颅骨空洞的回响，还是某个胸腔破裂的变异体残存的喘息。
邵明看了一眼时间，“嘿，曹喆，看来你没机会拿到你的烟了。”
“心服口服，”曹喆回答，“那得看选半个小时的哥们儿有几个了。”
二十五分钟。
从第一枚炮弹落下，到现在只过去了二十五分钟。
十万变异体中是否还有一千幸存，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还是军团为了节约弹药至少进行了两次停火之后的结局，河对岸密集的房屋甚至还帮变异体们挡下了不少致命的弹片。
人类在屠杀同类上的艺术得到了充分释放，只不过这一次，枪口对准的东西也很难再被称作“同类”。
坦克开动起来，轰鸣着从自己的掩体中爬出，慢慢向前。
步战车，推土机和工程车也很快就位，这些和变异体们有着血海深仇的士兵们即将进行他们最后的收尾工作。
十几台重型机械一字排开，几乎是以相同的速度向前慢慢驶去。
这一排钢铁巨兽是舞台上最后的角色——或者说，他们是清洁工。
从十几吨到几十吨的重量，足够让那些苟延残喘的家伙变成一滩烂泥，旋转的履带成了最好的压缩装置，车长们探出半个身子来，向着车身下任何还在动的东西射击。
有两台步战车甚至因为尸体太多被卡在了半路，其中一名车长似乎是因为错过了这最好的好戏而愤愤不平，抄起车顶上的防空机枪对准前方就是一通扫射。
在坦克排压倒铁丝网后，一小队士兵离开战壕，向着前方跑去。
那是惩戒排，他们将去检查这次作战的成果。
战车们停在了距离河岸不远的地方，每一台车的车头前都堆满了被推走的尸体。
血红色覆盖了她们的身躯，在一大片尸体山中成了新的伪装色。
麦克斯的声音终于在无线电中响起。
“战斗结束，各单位撤出阵地，准备休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