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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完钱菀霖来家里吃饭，过了三天，许漠安都是深夜到家。杨青蓉不知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按捺不住，交待儿子今晚上务必早下班。
自从苏苒去了美国，杨青蓉就时不时来住段时间。
许漠安车开进小区，有个电话进来，他接起，是卓心医药赵主任的秘书，和他敲定开会时间。他脑子里过一遍下周的日程安排，随意一瞥，门卫室外有个小小的身影，晃动着胳膊朝他挥手，还不时往上跳几下。
小孩头顶蓝色的鸭舌帽，两只小辫子垂着，松松垮垮搭在肩上。
许漠安觉得眼熟，刚降下车窗，就听到呼喊：“爸比爸比！”
他迅速刹车，和电话那头说了句“抱歉”，匆忙挂上电话。脑中轰然炸开，他把车靠边停了，推车门，疾步下来：“星星，你怎么在这儿？”
眼前的星星，明显长高了，也瘦了些。不再是粉粉嫩嫩的公主裙，而是卫衣卫裤，肩上一个墨绿色的小背包，一副外国潮童的做派。
倒是和她妈的打扮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双不变的桃花眼，仍清澈澈乌溜溜盯着他看。星星上前，抱住他的大腿：“爸比，我来找你的！”
旁边的保安搭腔：“小姑娘等你很久了，我们问她要你的号码想打电话，她也不肯，说要给你惊喜。”
许漠安此刻，脚像踩在棉花上。
他连声道谢，把星星拉到一旁。习惯性蹲下身，细细打量她眉眼，许久，他才稳住情绪开口：“这样很危险知道吗？你怎么过来的？妈咪……妈咪知道吗？”
“不知道，妈咪不让我来找你。”星星嘟嘴，从兜里掏卡，在他眼前献宝似的晃了晃，“我自己坐地铁来的，拿了林奶奶的地铁卡。爸比你放心，在美国老师教过我们怎么认路，怎么搭地铁。”
许漠安苦笑，出国一趟别的没学好，离家出走的技能倒是掌握了。
但怎么舍得教训？他把地铁卡重塞回她兜里，轻抚下她脑袋：“怎么？和妈咪吵架了？”
“不是，”星星扁扁嘴，“我去楼下的房子，住了别的人，爸比，你怎么不来看我？我给你从美国带了礼物，想亲手送给你。”
她褪下双肩包，取出个小盒子，双手递给他：“It's for you！”
看到杵到面前的一双小手，和精致的礼盒，许漠安接过了。心里激动，连同星星一起抱起来，又掂了掂分量：“怎么还轻了？”
许是长大了，突然被抱起，星星还有些扭捏，但只犹豫几秒，就圈住了许漠安的脖颈，一如往昔。许漠安想起有次带她去律所，从梁彬的办公室出来，她也是这么圈着自己，还问是不是要有小妹妹了。
恍如隔世。
“吃饭了吗？”许漠安把礼物盒子塞到她怀里，腾出了手，熟稔地点她的小鼻子。
星星摇摇头。许漠安笑，又去刮她的鼻子，脚上步伐不停，把她抱上了后座。
……
进门，杨青蓉看到个只及许漠安一半高的小女孩，诧异道：“小安，这孩子哪来的？”
许漠安瞅眼星星，笑着打趣：“路上捡的，星星，叫奶奶。”
“奶奶好！”星星也不含糊，脆生生喊人，小眼睛又不停往上瞟，盯着杨青蓉，“奶奶，你长得真好看！”
“小美女嘴巴这么甜？”杨青蓉吃惊笑出声，把人迎进来，“怎么出去上个班，还领回来个孩子了？”
许漠安自己没换鞋，先弯腰在鞋柜里翻找，没顾上回话。星星从前来过一次，他记得有双特地买来的小拖鞋。
星星边上等着，又和杨青蓉说话：“奶奶，打扰您了！”
许漠安甚是欣慰，扶着柜子转头，去拍星星的帽子：“看来这趟没白去，还真长进不少！”
“喏，你的小拖鞋还在，快穿上。”许漠安终于在角落处找到鞋子，看星星脚伸进去，小半个脚跟却露在外面。他笑了，揪一下她的小辫儿，“还真长大了不少！”
“要不我去楼下超市买一双？”杨青蓉围裙还穿着在身上，见状要去解围裙出门。
星星索性把脚踩在地板上，拉住杨青蓉的衣袖，甜甜笑：“奶奶，不用了，我在美国都是光脚的。”
她的桃花眼眯成一道月牙，甜到杨青蓉心尖里了，但听她说“美国”，心里又咯噔一声。
“行吧，今天就凑合一下，”许漠安拉着星星往里走，“妈，饭做好了吗？小家伙还没吃，估计小肚子都饿扁了。”
星星像对这里很熟悉，挣开许漠安的手：“爸比，我先去洗手！”说完，往卫生间跑。
爸比？杨青蓉跟上来，几次没问出口的话，终于有了机会：“小安，这孩子是谁的？”
“一个同事的。”许漠安去厨房柜子里找喝的。
她刚要追过去问，看星星又兴冲冲跑出来：“爸比，我想看纪录片！我和妈咪去了美国一个超级大的动物园，你要是在就好了，妈咪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在厨房门口，许漠安手里拎着橙汁，和她擦身而过。
杨青蓉只好进厨房，灶台前站了许久，竟忘了要做什么，又忍不住立到门口往客厅里瞟几眼。一大一小亲密无间，偌大的沙发，他们紧挨着一处坐，眼神一致，都痴痴盯着屏幕，时不时说几句悄悄话。
灶台上的砂锅在滋滋冒着热气，杨青蓉又踱步回来，耳朵却一直竖起。一直是摆设的电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有孩子就是不一样，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热闹延续到了饭桌上。
“奶奶，您做的菜好好吃，比林奶奶的还好吃。”星星嘴里塞满了糖醋排骨，小嘴巴巴个不停。
糖醋排骨酸酸甜甜，很合她的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