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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遮天蔽日，整个无皋山都仿佛在震颤……」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可怕的景象，那是炼狱般的景象，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石，狠狠地抽打在人的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耳边充斥着狂风的怒吼和人们绝望的哭喊。
「更可怕的是，山洪爆发了……」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洪水裹挟着泥沙，巨石，从山上倾泻而下，瞬间就吞没了山脚下的村庄……」
莲笙凝视着那位男子，心中感慨。人类在这广袤天地中本是微不足道，然而他们总是妄图成为万物的主宰。
「那一夜，无数人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亲人……」男子的声音哽咽了，「牧云族和皋虞族，都差点在这场浩劫中灭族……」
「那牧云族，是如何被困在这山中的？」莲笙淡淡的问道。
男子微微垂眸，声音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刻画着无尽的悲哀：「那场浩劫，为牧云和皋虞两族换来了片刻的宁息。」
他停顿片刻，仿佛在思索回忆，又开始讲述另一个悲剧。
「有一天，皋虞族有个叫虞伶的女孩，她因为爱上了牧云族的一个男子，与家族决裂。那个男子带着她，跨过流沙和沼泽地私奔而去。可是没多久她却带着孩子和满身的伤回到了皋虞村，她在村里受尽了白眼，最终跳河自尽。
后来她的孩子长大了，重蹈覆辙也爱上了一个牧云族的男子，不同的是，自从她上了山，牧云族便消失在了无皋山。
若干年后，一位少年踏入荒漠，带来神谕，宣称皋虞村每年秋收之时需向无皋山的山神奉献五谷。
起初，皋虞族的人并不相信，直至山洪再度爆发，族人们不得不信。」
莲笙直视着他，问道：「那你为何会在这山中？」
「有一年，收成不尽人意，我们减少了供品。就在山洪即将爆发前，山神降下神谕，允许用男丁代替不足的供奉。」
莲笙微微挑眉，语气中透着惊讶：「你见过山神？」
「见过！」男子回忆起那形象，身体不禁轻微颤抖。
「它长什么样子？」莲笙追问。
「她的腿修长而纤细，膝盖弯曲如兽，身姿高挑，浑身毛发，头上竟然长着羊角，那般模样至今仍让我难以忘怀。」男子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敬畏与恐惧，犹如再次感受到当时的压迫感，心中仍余悸未消。
莲笙瞥了一眼男子的伤口，突然问道：「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男子的脸色微微泛红，似乎夹杂着些许屈辱：「我们…」
他迟疑片刻，终是有些尴尬地回答：「她们打的，她们从不将我们视作人，而是用作繁衍的工具。」
莲笙眉间浮起一丝疑惑：「牧云族……没有男子吗？」
「我上山之后，从未见过……」男子声音低沉，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一阵沉默后，莲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冒昧问一句，你……有几个妻子？」
阿九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没有……固定的妻子。谁家需要，便会……去。」
莲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感到些许尴尬，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吐出一个字：「这……」
不等莲笙说完，阿九又补充了一句，让莲笙更加不知所措：「而且……因为我长得……更为出众一些，所以……被‘抢’的频率更高……」
「等等……」莲笙猛地站起身来，一脸茫然，「那你之前让我不要搬那块石头，是因为……你喜欢这种生活？还是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阿九连忙坐直身子，急切地解释道，生怕莲笙误会了他。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无奈，语气中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莲笙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听你这意思，你们这里的男人，基本都是皋虞村的！那你可认识一个高高壮壮，皮肤白皙，眼睛通红的男子？那双眼睛啊，就像发狂的野兽！」
「姑娘说的应该是虞武！」男子抬头回忆道，「他去年上山，因反抗族长的安排，起初被关在山洞的禁室里。后来，族里一位自恃手段高明的女人，偷偷喂他吃了些东西，以为能将他驯服，便擅自将他放了出来。哪知当夜，他便逃了，至今不知所踪。」
「那你可与他见过？！」莲笙追问道。
「没有。」 男I子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莲笙见也问不出男子更多信息，便嘱咐他安心养伤，随后掀开幕帘走了出来。小黑依旧如门神般杵在帐外，莲笙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仙君，这山里真有神？」
「仙君」二字一出，小黑明显的抖了一抖，黑色的皮毛都颤了颤，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莲笙瞧着它这反应，笑意更深了，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狡黠：「怎么，被我说中了？一个‘仙君’就把你吓成这样？」
小黑依旧不吭声，只是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透着几分慌乱。
莲笙看着他这副反应，笑意更深：「仙君你就别装啦！我在这人间也晃荡了几年，没遇见几个神仙，像仙君仙气这般纯净的，更是没几个。虽然第一眼您那……嗯，糟糕的真身，确实没认出来。但见您能随意穿梭这危机四伏的无皋山，我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小黑依旧沉默，只是那双黑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小黑依旧不说话，只是那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努力地思考着对策。
莲笙见状，也不再逼迫它，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仙君若是不想承认也无妨，不过，这无皋山古怪得很，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若是仙君能指点一二，莲笙感激不尽。」
这番话，软硬兼施，既给了小黑台阶下，又暗示了它若是不配合，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让它开口。小黑似乎也听懂了这弦外之音，终于不再装哑巴，瓮声瓮气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莲笙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它，「仙君确定？」
小黑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底气不足：「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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