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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又迎上了姜离的目光，低声道：“殿下，其实…我很早便知眼前之人，虽形未改，实则灵魂更迭，已非往时之人。”
“姬家株连九族，殿下去了，如何能泰然处之，又如何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姜离眼底惊愕如云雾聚拢。
她望着眼前的陆昭，心中不禁升起惊愕。
她着实没有想到，陆昭竟早已知晓了她究竟是谁，却还能佯装不知，也不质问。
她心下微惊。
可对上眼前男人担忧关切的视线，她还是坚定的移开了目光，不容半分心软。
“陆昭，你替本宫守住月华郡，若本宫活着定会回来，何愁不能完成夙愿呢？”
一瞬间，陆昭所有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头。
殿下的意思是……
他是她最后的依仗。
只要他守住了月华郡，守住了朱雀城，那么殿下便不会输。
陆昭慢慢的放开了那握住姜离的手，他缓缓后退几步，以臣子的身份朝着姜离行了一礼。
“臣，遵旨！”
姜离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抬眸间，刚好见几个男人急速朝着这边走来。
姜离一勒缰绳，回望众人：“没有本宫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朱雀城半步！”
“主子！属下随您一道！”夏棠急忙上前，就要翻身上马，却听姜离道：“洛风带人随本宫一道前去即可，至于你，待在朱雀城。”
话落，她没再看任何人一眼，一夹马腹，那马儿便朝着前面奔腾而去。
沈妄蹙眉，只见他身形一闪，脚尖轻点地面，身姿轻盈如燕。
刹那间，风声在耳边呼啸，他御风而行，向着姜离疾驰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于马背之上。
顺势勒紧了姜离的腰。
“我随你一道去！”
“下去！”姜离作势就要勒住缰绳，却听沈妄道：“姜离！你还要丢下我几次！在你眼中我便这般不能让你信任吗？”
姜离轻轻抿着唇瓣，“沈妄，我此去九死一生……”
“那又如何？”
沈妄的声音缭绕在风烟里，带着决然之势：“整个暗阁听你调遣！包括我！若上苍不眷，我便与你共赴黄泉。”
也好过孤孤单单的存活于世，只能守着过往的回忆追思，痛不欲生。
感受着抱着自己腰越来越紧的手，姜离终究还是妥协了。
……
苏龄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望着姜离的视线渐渐淡出自己的视野。
看着看着，他忽然就勾起了唇角。
有一种人，她年纪轻轻，少年恣意，却似历经沧海桑田，见识过世间万象，修得处变不惊。
其获之而不骄狂，失之而不哀愁。
很显然，姜离，正是这一种人。
直到姜离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苏龄也不曾收回目光。
苏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龄的身后。
他道：“三天前的夜晚，兄长是和姜离在一起吗？”
苏龄好看的眉头轻蹙，“为何这般问？”
苏漾遥望着姜离离开的方向，低声呢喃：“我能感觉到兄长很愉悦，很触动。”
苏龄：“……”
苏漾叹息一声：“其实，现在该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她是否能活着回来，姬家是她的亲人，如今却被株连九族，再世为人，她定是忍不了的。”
苏龄低笑一声。
他摇了摇头，笃定道：“她一定会活着。”
这女人，心志坚定不似常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