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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觉得有些无语,过去的两天他总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醒来,真是忙的时候想多睡会儿睡不成,终于解决了其他的问题,趁着与敌人短暂的对峙期间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却怎么都睡不着。
无奈之下,北山只得起身,这时候整个丹石城都还在睡梦之中,只有负责巡视的战士在城中偶尔经过,北山干脆走上城墙,吹吹早风,也算清醒一下大脑。
南疆已经正式进入夏季,雨水充沛的时节也到来了,北山抬头看了看天空,阴云笼罩住了整个大地,或许再过不到一会儿就会是持续的大雨。
等到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丹石城中的起床号角也响起,上一秒还沉寂的城池,突然变的喧闹起来,战士们纷纷起床开始了新一天的日常训练。
这时候,北山正要从城墙下去吃点早饭,却被修斯堵在半道上,而看着老狐狸的表情有些不对,北山瞬间也成了一副苦瓜脸。
现在军中都有了个新造的歇后语,战士们总说:“监察长急匆匆的找大人——总没好事!”
北山撇了撇嘴,问道:“老狐狸,又是什么紧急情况发生了吗?”
修斯的脸上挂着一种不可言说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张报告递给北山,同时说道:“紧急倒不紧急,只不过对内军情司最近从大后方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消息,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哦?是什么?”北山听修斯这样说也就放下心来,可接过报告一看,顿时就感觉气血上涌。
报告上虽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但却都是关于一件事的传播,总结下来就是,现在掌握捷斯亚实权的北山功高盖主,有篡位自立的嫌疑。
“这……这……”北山被报告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什么这!这说明我们的指挥官大人,在南疆民众心中果然很是有巨大的威望啊!”修斯的语气怎么听都有股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半晌过后,北山眼中闪过难以置信和愤怒交织的光芒,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想骂脏话的心情,说道:“这还叫不紧急?这种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我一心为了王国,为了让诺伊重登王位,我什么时候想要篡位自立了?”
“别急,别急。”修斯轻轻拍了拍北山的肩膀,同时目光看向东北边的方向,“你难道不觉得这种谣言很熟悉吗?巴勒城里的那位,可是在几个月前经历过差不多的。”
“凯兰!”北山大声喊道。
北山想起之前麦克莱在亚尼法特亚帝都奇斯勒,不断传播流言,说凯兰打算拥兵自重,要在南疆自立为王的流言,而彼时彼刻正如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报告上所记载的谣言和自己从老狐狸那儿听来诬陷凯兰的基本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战争真是很锻炼人啊,本以为那个银发小子只是个在对战时的天才,没想到现在也学会玩阴招了。”修斯摇头晃脑的说着。
北山只觉得哭笑不得,一把抓住修斯的手腕:“你就别在这里幸灾乐祸了!快想想怎么办?”
他知道,民众们可不会能清楚地分辨这其中的真假,他们听到这些话后只会认为,北山这个看似忠心无二的救国英雄,其实原来是个心怀不轨的表里不一的家伙。
不等修斯回答,北山也顾不得吃什么早饭了,拉着对方就往议事厅走去,同时对刚巧从身边经过的战士命令:“你们快去把卡特杨和瑟赛叫到议事厅去!”
然后,在战士们一脸诧异的表情中,头也不回的急忙先去往议事厅等待。
在卡特杨和瑟赛因为战士们的通知,而急切地来到议事厅后,北山连忙把报告拿给两人看,然后不出所料的,除了修斯还一脸平静之外,剩下三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随即,在卡特杨的询问下,修斯这才缓缓把对内军情司最近的调查经过,讲述了出来。
谣言最开始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已经不可追查到具体的源头,只知道最先被人听闻的地点,就是最近才陆续回到林科兰尔的民众口中。
当时,修斯就已经获得了两三起这样的报告,但老狐狸一开始并未往是敌人设计那方面去想,因为毕竟现在以北山的实际地位而言,南疆的民众偶尔有些这样的传言,也实属正常。
从过往的历史来看,民众们在茶余饭后讨论英雄人物的种种,无论是赞美还是无端猜测,都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许多明明很正常的举动,也会被冠以阴谋的味道。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修斯开始收到越来越多的这方面报告,谣言的数量开始呈指数级的增长,等到这天他来找北山的时候,从东边的加拉赫到西边的塔克斯,从南方的格威特兰到驻守的丹石城,都有人在悄悄的将之流传。
“先王在叛乱中离世,叛乱者也在回廊口要塞被亚尼法特亚人抓住,现在捷斯亚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又一直没有露面,我看北山那个人的确有想要篡位自立的嫌疑啊!”
“是啊!是啊!而且就算那个叫什么诺伊的殿下露面出来,可他不是才十一岁吗?那么小的年纪,又没人在身边忠心辅佐,要我是北山,我也难保会有些不应该的想法。”
“你们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和当初第二十四任先王离世时的主少国疑很像吗?而且北山现在可是比当年那位权臣更有地位和威望,他可是眼看着就是要光复王国,再造南疆的有史以来第一人了。”
谣言就这样越传越广,越说越离谱,甚至在如今光复军驻扎的丹石城内,都有战士也开始流传起这些看法来。
而面对如此之广泛的地域,都在流传相同的谣言后,老狐狸也终于意识到,这绝不是某些小部分民众偶尔的猜想,而是有预谋的一场阴谋诡计。
“你们听听,这些言论简直比我们当初设计凯兰的都还要更可信一些,不光从人性的角度分析了北山可能的做法,还把历史上的例子拿出来做对比。”修斯笑意盈盈的最后说道,全然看不见其他三人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卡特杨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考片刻后说:“大人,人言可畏,现在谣言四起,便如野火燎原难以控制,这些无端的指责必然会影响到士气和后方安定,敌人也就会有可乘之机。”
瑟赛则显得更为激动,他站起身,来回踱步:“这些谣言简直就是对大人和整个光复军的污蔑!要不然,我们干脆下令,严禁这种谣言的传播,再抓几个违令者,杀一儆百!”
本来北山听见卡特杨那毫无建设性的话语,就已经够愁眉苦脸了,他比谁都清楚这种谣言的杀伤性,而瑟赛的话更是让他一屁股差点没做稳,滑落到地上去。
开什么天大的玩笑!真要按照瑟赛说的那样做,北山完全能猜到会有什么后果,还在猜测和怀疑的民众一旦有人被抓,那简直就是做实了谣言,不然北山干嘛这么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