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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缓缓滑过双子城伫立在界河上的水门,河水悠悠,波光粼粼。
受到刚才莱特描述的影响,北山本以为进入双子城,会受到极为严格的盘查,但当船只穿过被岁月雕饰的斑驳门洞,缓缓驶入双子城内的河道时,他却发现实际情况与他所想象的截然不同。
水门内的河岸上,虽然有一些武士公会的人员负责巡逻,但他们的态度并不严厉,反而带着几分温和,只是上船简单的询问了几句,检查了下必要的文件,就直接放行。
这让北山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似乎炉石和莱特描述下的双子城,并没他想的那样戒备森严,于是他也开始关注起城内的风景来。
极为宽广的双子城,或许是因为近千年都未受到战火侵袭的缘故,所有的建筑都是古朴的石砌房屋,屋顶上覆盖着青灰色的瓦片,墙壁上爬满了藤蔓,一切都仿佛在诉说一段悠久的历史。
而与建筑所流露出的沧桑感不同,在北山的目光中,由近及远,都是一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
来自大陆各地的商旅络绎不绝,穿梭在四通八达但又弯曲延伸的石板路上,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的让人目不暇接,空气中弥漫着喧闹的烟火气息,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淡淡花香。
沧桑的建筑,热闹的人群,两者相互辉映,让这座古老的双子城,形成了一股特殊的感觉,似乎肃穆和喧哗,沉静和嘈杂,古老和年轻,过去和未来,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
北山站在船头,目光在两岸之间游移,而身后传来莱特的笑问:“怎么样?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北山点点头,回答道:“的确,我刚才还以为,这里既然是圣庭所在地,因此到处都会是严密的守卫,以及紧张肃穆的氛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喧闹而平和。”
莱特的脸上仍挂着笑容,解释道:“双子城虽然是圣庭的所在地,但它更是一座活着的城市。圣庭的存在确实为这座城市带来了特殊的地位,但双子城的灵魂并不只是宗教与信仰。它还是贸易、文化、艺术的交汇之地。这里的繁荣,源于它的包容与开放。”
“而且,如果圣庭也要求这里的人们,都要像牧师一样生活的话,那双子城也就不能成为人们口中的‘大陆第一大城’了,不是么?”莱特的声音温和而平静。
北山若有所思,目光再次投向街道,他看到一名应该是东南王国莫比汉德的商人,正和一个明显是西北沙漠的汉子讨价还价,而就在他们身边,几名一阶白袍牧师缓步走过,他们的神情庄重,却并未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圣庭并不排斥世俗的生活,”莱特继续说道,“相反,我们认为信仰与生活密不可分,双子城的繁荣,某种程度上也是圣庭所乐见的。毕竟,只有人们安居乐业,信仰才能真正深入人心。”
北山听得入神,心中对这座城市的理解又深了一层,仿佛每一块石板、每一片瓦片背后,都承载着不同的故事,而那些往事则随着岁月的流逝,化作了这座城市独有的韵味。
船只继续前行,河道也逐渐变得更为宽阔,似乎是当初有人花了大精力,特意扩宽了界河的岸堤,以便容纳更多的船只通行。
当船只行驶到整个双子城的中央,界河直接变成了一汪湖泊,方圆五里,坐落着无数停靠的码头,各式各样的船只在此汇聚,形成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水上交通网,也是沿河以来最为喧闹的地方。
北山望着眼前这壮观的景象,不禁感慨万分,双子城的底色,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数不清的码头上,货物被忙碌的搬上搬下,商贩们高声吆喝,来自不同国度的人们,用着不同的口音互相交流,互道安好,曾经或者此刻就敌对的双方,在这里放下了仇恨与偏见。
“如果……如果其他地方也像这里就好了。”一声轻叹,从北山嘴里慢慢吐出。
莱特见北山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该下船了。”
北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脚下的船只,也停靠到了一座不大的木质码头边,炉石已经带着随行的护卫们,开始搬运起之前利奥为他特意准备的货物。
对莱特点了点头后,北山找到同样在忙碌的船长门罗,对他说道:“门罗船长,就此告辞了。”
门罗显然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按照之前的雇佣约定,我不是应该送阁下直抵克尔伊目山一线吗?”他并不知道北山已经获知了亚尼法特亚和奥罗之间即将开战,双子城往北的河道很可能已经被封锁。
北山笑着摆了摆手,为门罗解释,还好心的提醒了了一下,让他也别接行船向北的生意。
“霍拉阁下,不知道您是从哪儿得知的这个消息,这一路上我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过。”门罗有些不解。
北山想了想,说道:“我们这些出门在外的,自然会有一些办法,不然没提前知道一些事情,不就走冤枉路了?”
“原来如此。”门罗看向北山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深意,但他仍然没有详细的问下去,而是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此告别吧。”
“真是个聪明人。”北山心中暗想,同时嘴里也说着,“非常感谢你这一路的航行指挥,不然我可能无法顺利的抵达双子城。”
北山说的是实话,特别是之前从大海进入界河的那段路,门罗娴熟的经验让船只安全避开了激流和暗礁。
门罗谦虚地笑了笑,说道:“霍拉阁下,您太客气了,能有您这样的雇主,也是我的荣幸。等我回家之后,我可是能给我的孩子说,他的父亲曾与一个厉害的人物同行过。”
北山自然听出了门罗这话里暗指的意思,但他并未再开口过多说些什么,而是轻轻的再次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对莱特招呼了一声,走下这条陪他短暂同行的船只。
此时,炉石已经指挥随行的护卫们,把船上的货物搬上了码头,北山看着堆积的各式物品,既然接下来要改变路线,那么这些东西也就没必要再留着。
毕竟等离开双子城后,北山认为自己大概率会舍弃商人这个伪装的身份,这些东西反倒会成为累赘。
“炉石你去问问,有谁愿意接手这批东西,我想这里应该会很快有人和我们交易,要是不麻烦的话,可以让对方少出些金币。”北山觉得这种事情,炉石处理起来应该是最轻松的。
炉石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放心好了,这里可是双子城,你信不信,我喊一嗓子就有人围上来。”
“那就好。”北山微微颔首,而当他转过头看向码头内侧时,有几个面生的人就已经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前。
不用多想,北山一眼就看出了这几个人的身份,和之前抵达科威比特的里斯城时一样,除了修斯提前派过来的探子,也不会是其他什么人。
不过,北山有点奇怪,他直接对眼前人开口问道:“你们是怎么这么快认出我的?是因为炉石那矮子?还是特鲁那个大块头?还是说我特意染成金色的头发,根本藏不住?”
本想躬身问好的几人,显然没预想到,北山一开口就会这样问,有些面面相觑的互相看了几眼,眼中闪过笑意,然后其中一人对北山解释道:“老爷,您出门前,家里人给小的们给了画像,从十天前大家就都在这里一直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