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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白微微一怔，眸色渐沉，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无措，耳尖薄红一片。然而，这抹柔软转瞬即逝，冷峻再次如面具般覆上他的面容。他挣脱了她的手，这细微的动作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他沉声道：“对不起。”
江稚鱼松开手，后退一步，眸中水光未散，却扬起一抹倔强的笑："既然你非要推开我，那我们就换个方式。"
她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语气忽然轻快起来，却带着几分挑衅："沈既白，不谈感情，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说着，江稚鱼利落地从水中起身，带起一串晶亮的水珠。她懒散地坐在药泉旁，手指随意地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眼眸中带着几分厌倦，却又像藏着星星，一闪一闪的。
“敌在暗，我们在明，还有那只讨人厌的乌鸦，整天不是鬼鬼祟祟地监视我，就是凶巴巴地威胁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皱皱小巧的鼻子，还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来点去，仿佛在数落那只乌鸦的恶行。少女纤细的双脚漫不经心地在药泉中晃荡着，溅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而且它们好像也对我图谋不轨，我现在好危险的。所以，我申请要回我的煞气。你得把我的筋脉修复了。”
江稚鱼双手环绕，下巴微微抬起，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沈既白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在思考。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江稚鱼身上，又扫过手腕间若隐若现的神锁，嘴唇轻轻抿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江稚鱼见他没有回应，眼睛眨了眨，脑袋歪向一边，认真地说道：“我真的可以控制我自己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杀人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监督。”
她放下手，身体前倾，语速加快了些：“我只是想要有能力自保而已。我想和你共同查案，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如果我们再不想办法阻止，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累。大不了最后你再剥夺我的能力就是了。”
说罢，她坐直身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等待答复。
沈既白的眼神微微闪动，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手给我。”
江稚鱼摇了摇头，把手背在身后，“你现在的身体…”
沈既白却扣住她的手腕，掌心金光流转，却在触及她肌肤的刹那，化作万千金丝渗入血脉。
“忍着点。”他声音喑哑地道，话音刚落，江稚鱼只觉得体内仿佛有无数银针游走，每一根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她的煞气本能地反抗，黑雾与金光在经脉中交织，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沈既白眉心微蹙，神纹若隐若现，唇色一点点泛白，江稚鱼微微张唇，想要挣扎，他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别动，会反噬。”
她抿唇迅速闭眼，忍着痛迅速配合着那股神力疏散。
药泉水面泛起不自然的涟漪，水面突然凝结出一层薄冰，冰面下暗流涌动，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在游走，却在形成瞬间就开始崩解。沈既白颈后的裂纹无声地再次扩大蔓延，渗出极淡的金色光点，消散在雾气中。
终于，筋脉修复完成。沈既白缓缓收回力量，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江稚鱼急忙扶住他：“你的身体…”
沈既白突然推开她的手，动作虽轻，却带着一丝决绝。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峻：“我需要在这药泉中调息，你先出去。”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刚刚的温柔只是一场幻觉。
她垂下眼眸，长睫掩去眸中的情绪，转身时衣袂轻扬，带起一阵微凉的风。走到药泉边，她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雾气中，沈既白的身影若隐若现，冰冷淡漠。
她抿了抿唇，终究什么也没说，悄然离去。
待她转身离去，沈既白的神骨突然发出细碎的悲鸣。他踉跄着扶住池壁，水面倒映出他颈间蔓延的冰裂纹。最后一刻，他看见自己的倒影碎裂成千万片，随着他沉入水底。
